秦忠道:“那敢情好!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秦修远凝重道:“切勿掉以轻心,你难道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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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修远原本打算下午带着翠云及供词去面圣,谁知道中午便被皇帝召进了宫中。
一到御书房,发现刘书墨也在。
刘书墨就他的管理失职、包庇徇私等罪名列了一份长长的奏折,直接递到了皇帝面前。
闵成帝面色不善,愠怒道:“秦修远,你手下人败坏军纪,你居然还包庇护短,事到如今,你可知罪!?”
秦修远拱手沉声:“皇上,眼见未必为实,末将请传证人。”
于是秦忠便将人证翠云带了上来,翠云虽然害怕不已,但仍然将事情和盘托出了。
刘书墨却不买账,道:“这丫鬟在你手上待了一夜,大将军本领通天,谁知你有没有对一个弱女子施压?你又如何证明,她的翻供是真的呢?!”
闵成帝闻声,也审视地看向秦修远。
秦修远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又对闵成帝道:“皇上,末将已查清,此事确实与秦勇无关,还请皇上明鉴。”
两相僵持之下,闵成帝突然开口:“刘大人,你先下去吧。”
刘书墨一惊,随即分辨道:“皇上……这……”
闵成帝扫了他一眼,眸光略寒。
刘书墨书卷气的脸上神情微滞,只得应声:“是……”
待他退下之后,闵成帝问秦修远:“此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秦修远开口道:“没有关系,却不能放手。”
闵成帝问道:“怎么说?”
秦修远道:“秦勇是被冤枉的,他既然没有做出那些事,那便是和我们没有关系。说不能放手,是因为案子到了这一步,末将不想姑息。若是如此陷害部下,末将都不追究,恐怕后患无穷。”
闵成帝听了,表情松缓了些,没有说话。
此时,牟公公来报:“陛下,西伯侯求见!”
闵成帝有些意外,道:“传。”
他看了看地上跪着瑟瑟发抖的丫鬟,若有所思。
“老臣参见皇上!”西伯侯居然换了一身素衣,前来拜见。
闵成帝缓缓开口:“爱卿前来,所为何事?”
西伯侯文厚海一见秦修远在,而且还带着自己府上的丫鬟,一时有些庆幸来的时间刚刚好。
他作出一脸惭愧,俯身道:“臣有罪……”
随后,他便将儿子如何与人结仇,又如何处心积虑陷害秦勇的事娓娓道来,唯独没有说派人杀翠云的事。
闵成帝面色冷肃看着他,文厚海恭敬伏地,紧张得声泪俱下:“老臣教子无方,求皇上降罪!”
闵成帝气得将茶杯一摔:“真是胆大妄为!”
秦修远道:“皇上,此事还有一事不明。”
闵成帝没有好气:“讲!”
秦修远看向西伯侯,道:“昨夜证人差点被害,西伯侯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西伯侯一脸无辜,道:“皇上,这真的不是老臣安排的呀!犬子被抓,应该也没有能力去安排……这,老臣确实不知!”
原本是陷害,若是再背上一条人命,便更不可能轻巧揭过了,所以西伯侯死也不能认这条罪名。
闵成帝面色难看,却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将西伯侯府连根拔起,毕竟西伯侯的封地在北边,靠近北齐,若是逼得太过,怕会适得其反。
于是,闵成帝便道:“既然你主动认罪,朕便从轻发落吧……”
遂颁了道圣旨,判了西伯侯嫡子和那李旦流放三千里。
打发了西伯侯之后,闵成帝冲秦修远微微颔首:“修远,委屈你了。”
秦修远从善如流:“多谢皇上秉公处理,还了末将和属下清白。”
闵成帝笑一下,道:“你平时也莫要太冷了,和朝臣多走动一下,才不至于为一点小事剑拔弩张……对了,你夫人若得空,也可来宫中坐坐,和嫔妃们熟络熟络。”
秦修远有些诧异,却依然点头称是,然后才安然无恙地从宫中回来。
***
书房中,灯火如豆。
秦忠怔怔看着秦修远:“将军觉得哪里蹊跷?”
秦修远道:“虽然翠云翻供了,但其实皇帝不见得会相信我们,且刘书墨又死死咬住不放,若是今日西伯侯没来……结果还不知道会如何。”
秦忠一愣,随即道:“可是……西伯侯却恰好来了。”
秦修远点点头:“不但来了,还来得很及时。”他实在想不通,明明还没有分胜负,为何西伯侯却急着认输?
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背后推动着事情的发展,然而这力量的主人是谁,又不得而知。
这场闹剧收拾得如此顺利,倒叫人有些不安。
两人正聊着,门外却轻轻响起了叩门声:“将军,我可以进来吗?”
唐阮阮知道秦修远和秦忠正在议事,于是便隔了好一会儿才来敲门。
秦忠起身开门,道:“夫人怎么来了?”
唐阮阮手中端着托盘,道:“你们忙了一日,还没用晚膳,我便给你们做了些吃的。”
晚膳的虎皮鸡蛋已经放凉了,便赏给了丫鬟小厮们。然后,她手中端着的,是现做的卤肉饭。
秦忠受宠若惊地接过,放到了秦修远面前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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