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微红,秦修远转脸看她,面如冰窖:“你确定?”
唐盈盈低声:“我……我不知道,我也是猜测的。”
她心中狂跳,秦修远的威慑力她是见识过的,每次见到他都十分胆怯。
秦修远审视了她片刻,道:“秦忠。”
秦忠拱手:“请将军吩咐。”
秦修远道:“这虎符……扔了吧。”
秦忠一愣,唐盈盈也是一惊,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他们一脸诧异,秦修远轻笑一声:“这虎符是假的,不过是个饵罢了。”
他定定看着唐盈盈,目光冷厉似箭,好像要将她钉死在原地,道:“没想到鱼儿,竟这样多。”
唐盈盈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不由得后退一步,抿唇不语,心中忐忑。
盯了一会儿,秦修远似是放过了唐盈盈,转而对唐阮阮道:“正厅还有客人没离席,我先去招呼一下,你们在后院休息便是。”
唐阮阮又有些忧心道:“我父亲那里……”
秦修远伸手,轻轻抚在她肩膀上,道:“我会跟岳父大人说的,等下让他来接盈盈。”
唐阮阮点点头,经历了这么一遭也有些疲累,全然没了去前厅看热闹的心思。
***
唐阮阮将唐盈盈带到了客房,又让采薇给她备水沐浴。
唐盈盈局促不安地坐在房中,身上还披着唐阮阮临时给她的外衫。她急忙找来铜镜,看了自己的脸之后,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她跌坐在妆前凳上,呼吸逐渐急促,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铜镜中的姑娘,白皙的脸颊上,被匕首划出了一道寸许的口子,赫然挂在了粉颊之上。
唐阮阮端来托盘,见她情状,道:“你若再哭,伤口沾了水,必得发炎留疤。”
唐盈盈闻声,抬手擦了擦眼睛,道:“留疤那也是我的事……”
唐阮阮不再理会她,自顾自地取了药,粘在了竹签之上,道:“你过来。”
唐盈盈看她一眼,明知故问:“你、你要做什么?”
唐阮阮有些好笑:“我打算给你下毒,让你伤口溃烂而死。”
唐盈盈听了,也有点悻然,想起她刚刚还救了自己……便也不好再理直气壮地冷漠待人。
她便默默坐到了唐阮阮对面。
唐阮阮挑了一点药,轻轻敷到唐盈盈脸上,道:“这药上脸可能会有些疼,但是效果却很好,将军之前在战场受了刀伤,都是用这个治好的,但是我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你最好回去再找个大夫看看。”
两人离得很近,唐盈盈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垂眸道:“你……为什么救我?”
唐阮阮微愣,道:“如你所说,因为你是我妹妹。”
唐盈盈低声:“你不是很讨厌我么?我上次……还差点伤了你。”
唐阮阮微微一笑,道:“我是不喜欢你。”她手上仍然在轻轻地为唐盈盈上药,道:“但也做不到,看着你去死。”
唐盈盈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唐阮阮看了她一眼,道:“有件事,很早前我就想问你。”
唐盈盈抬眸:“什么事?”
唐阮阮道:“你到底为什么,总是要欺负我?你好像也不怎么爱欺负别人,却非要与我作对,缘由是什么?”
唐盈盈一怔,是啊,缘由是什么呢?
唐阮阮是嫡出,而她自己是庶出,可是在家里,却一直是她欺负着姐姐。
她抿唇不语,似是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唐阮阮见她不说话,道:“让我来猜一猜……”她继续道:“你其实不是讨厌我,你是嫉妒我吧。”
唐阮阮神色淡淡,没有一点挑衅的意味,平静得很。
唐盈盈面色一僵,后仰一些避开她的药,道:“谁嫉妒你了?”
唐阮阮笑道:“你就是嫉妒,你若是不嫉妒我,为何什么都要跟我抢?”
唐盈盈一愣。
这话,若是在平时,两人定会争执起来。
可她们俩刚刚一起虎口求生,现在又紧挨着坐在一起上药,原本针锋相对的两人,此刻却有些奇怪的亲昵。
唐盈盈破天荒地说了句:“还不是因为,你的东西好。”
从小到大,唐阮阮性子温柔,唐盈盈性子活泼,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唐阮阮不吱声,也会有人送到她面前,而唐盈盈非要使出浑身解数,才能获得。
且如夫人早些年还未得宠之时,便经常告诫唐盈盈,不可得罪嫡出的姐姐,她便总觉得自己矮了唐阮阮一头。
后来两人长大了些,认识了左相家的两位公子,刘书墨也是只喜欢唐阮阮,而唐盈盈却觉得自己像个拖油瓶,为人所不喜。
直到唐夫人渐渐失宠,后院由如夫人把持,唐盈盈才彻底觉得自己翻身了,终于获得了她期盼已久的优越感,开始耀武扬威起来。
可没过多久,帝都第一美人的名号,又落到了唐阮阮的身上,另唐盈盈心中更加不平。
久而久之,嫌隙便越来越多,直到上一次在学士府,两人爆发了正面的冲突。
唐盈盈突然道:“你母亲的病,与我无关的。”
她也不知道,为何要做这个解释。
唐阮阮无声颔首,随即轻斥道:“过来点。”
唐盈盈被她说得一愣,随即乖乖靠了过来,继续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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