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一提到婚事,秦修逸就顾左右而言它,言芝心知道他心中有事放不下,便也不逼他,她笑道:“好好好,今日是来看美食令的,不说别的了。”
秦老夫人十分嫌弃地看了秦修逸一眼,似乎在说,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
美食令的钟声再次响起,百官齐聚,众贵眷也都聚集到了春华台之上。
礼部尚书张大人,默默打开卷轴,先是宣读了一段春耕秋收,风调雨顺的唱词,然后便朗声宣布了美食令决赛的名次——
“本届美食令,获得头名的菜式是——毋米粥,恭喜镇国将军府!”
此话一出,春华台上的秦修遥等人,开心得跳了起来,秦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秦修遥激动地一把拉住莫临的袖子,道:“大人!我们得了头名了!我嫂嫂真厉害啊!”
莫临一脸笑意看着秦修遥,好像在看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他爽朗笑道:“恭喜你们!”
唐阮阮站在众人前面,也是喜不自胜。
此刻,已经有礼官过来迎她,唐阮阮便随着礼官,再次上了玉阁。
玉阁之上,闵成帝对这个评判结果,也是颇为满意,他看了看面前已经空了的鸡脆骨食盒,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见礼官引来了唐阮阮,便道:“秦将军何在?”
秦修远赫然出列,道:“末将在。”
秦修远与唐阮阮并肩站在一起,她身着一身粉色衣裙,柔婉中自有一方明艳,而秦修远一身绯红官袍,更是俊逸无双。
两人站在一处,如金童玉女一般,整个玉阁好似亮了几分,看着实在养眼。
众人都生出几分嫉妒来。
闵成帝今日心情不错,便道:“修远啊,你夫人贤惠,为你们镇国将军府拿到了第一名,朕曾经许诺,若谁得到了头名,便允他一件事,只要不违背礼法即可,说罢,你们想要什么?”
唐阮阮看了秦修远一眼,秦修远冲她微微颔首。
他面对闵成帝,恭敬拱手,沉声道:“末将确实有一事相求。”
他抬头,迎上闵成帝的目光,道:“末将恳请皇上,重审三年前无人谷一案!”
此话一出,闵成帝面色骤变,全场哗然——
“什么?秦将军这是想翻案么?”
“三年前他父兄冒进出征丧生一事,早就是板上钉钉了,皇上不追究都不错了,居然还不知悔改?”
“说不定是真的冤枉呢!?”
“秦将军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借美食令的允诺提起此事,这不是在逼皇上么?”
一时间,玉阁上众说纷纭。
闵成帝重重将酒杯“蹬”在了桌上,众人才安静下来。
他眸色渐深,看向秦修远。
秦修远撩袍跪地,唐阮阮也跟着跪下,他道:“末将已经搜集到了新的人证和物证,可进一步还原当年的真相,找到始作俑者,还请皇上首肯!”
闵成帝面色铁青,冷声问道:“你的意思是,三年前,朕审错了?”
气氛骤降,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秦修远却镇定自若,道:“非也,不是皇上错了,而是有人刻意蒙蔽皇上,有污圣听。”
闵成帝眼眸幽深:“你和你夫人,一步一步来参加美食令,便是处心积虑要让朕为你重审无人谷一案,是不是!?”
秦修远跪得笔直,道:“末将确实希望皇上为镇国将军府主持公道,但我夫人为皇上,娘娘敬献美食的虔诚之心,却也是至纯至孝。”顿了顿,他道:“此事与她无关,是末将一厢情愿,还请皇上容许她先退下。”
唐阮阮讶异看向他,倔强地摇头,仿佛在说,我要陪着你。
闵成帝抿了抿嘴唇,看向了唐阁老,唐阁老一脸讶异,似乎也是毫不知情,闵成帝不想唐阁老也牵扯进来,便道:“秦夫人先行退下吧。”
唐阮阮于是一脸担忧地被带了下去,她却没有走远,依旧站在玉阁的楼下的阶梯旁,能真切听到阁上声音。
玉阁之上,十分凝重。
闵成帝沉思不语。
他心想,这个秦修远,非要在今日将这纱布撕开,旧伤重提,为的就是让朕骑虎难下。
君无戏言,若是拒了他,那便是打自己的脸;可若是不拒,又显得好似受了他的威胁。
一旁的牟公公,将闵成帝面上的阴晴变化收入眼底,他突然上前,道:“皇上,这鸡脆骨的食盒,奴才替您收了吧?”
闵成帝被分了神。
他看了看鸡脆骨的盒子,突然停滞了一瞬。
若是秦修远想造反,那他完全可以让夫人在鸡脆骨中下毒,通过元婷的手送过来,出了事便是神不知鬼不觉……可他们并没有。
闵成帝重新冷静下来,提醒自己,客观地审视面前的年轻人。
秦修远一脸肃然,他堪堪跪在地上,也静静看着闵成帝。
左相刘植端坐在一旁,心中一紧,却依旧面不改色。
闵成帝沉吟许久,道:“你说有新的人证和物证?”
秦修远颔首,道:“是。皇上,当年末将的父兄,确实是接到了左相的亲笔信,才得令去无人谷接应左相和国书。但是事发后,那封信却不翼而飞,左相又矢口否认此事,所以才解释不清。导致皇上以为我父兄是因贪功冒进才去的无人谷,如今,送信人和信件都已找到,还请皇上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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