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道:若是早早将手帕还了,下次又找什么借口见她呢?
他话锋一转,道:“你方才说,小时候只有下雨了,哥哥们才陪你玩?”
秦修遥笑了笑,道:“其实也正常,除了三哥,其他两位哥哥都大我许多,可三哥又偏偏是个孤冷的性子,所以我小时候,也是无聊得很……便很羡慕那些能有哥哥姐姐陪伴,又能时常出去玩的人。”
莫临微怔,随即笑了笑,道:“你若是喜欢出去玩……以后,我陪你吧。”
秦修遥愣住,喃喃道:“为何?”
莫临面色红了红,道:“我、我反正也爱出去,一个人出去,不如两个人出去……不但能相互照应,还、还有个伴儿,你觉得呢?”
莫临看向秦修遥,他目光清澈,隐隐含着些盼望。
秦修遥会意,与他对视了一瞬。
两人顿时面上发热,便立即默契地避开了目光,一个看天,一个看雨。
***
玩了半日,秦修远和唐阮阮回到了飞檐阁,此时已过了晚膳的时辰。
两人都吃得有些饱,便不想再传膳了。
唐阮阮道:“我有点累,想先去沐浴了。”
秦修远笑着点点头,转身去了书房。
见秦修远回来,秦忠便迎了上来,道:“将军,宫里传来了消息。”
秦修远让他一同进门,秦忠遂关上了房门,低声道:“音贵人,殁了。”
秦修远面色一凝,道:“也是意料之中。”
他默默坐下,道:“谁动的手?”
秦忠道:“恐怕是皇后。”
秦修远沉声问道:“皇上那边怎么说?”
秦忠想了想,道:“那日出了事之后,皇上就未见过音贵人,既不安慰,也不罚,倒是奇怪得很。”
秦修远唇角微勾,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他看向秦忠道:“他不安慰,是因为若是安慰了,便好似是非不分;而不罚,是担心罚了音贵人,我恃宠而骄。”
秦忠了然,道:“原来如此,所以他视而不见,等着皇后去处理,反而是好的?”
秦修远道:“咱们这位皇上,坏人总是留给别人做的。”
秦忠默然。
秦修远道:“不过见他这态度,音贵人这事便算是过去了。皇后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秦忠道:“那边口风紧得很,倒是打听不出什么来,只听说二皇子近日里,频频向太子发难。”
秦修远蹙了蹙眉,道:“让清轩继续暗中保护太子,宫中的探子们,也多照应着些。”
秦忠颔首:“是。”
秦修远又道:“北疆那边情形如何了?”
秦忠道:“目前北齐还没有什么动作,不过听说北齐王如今已经不上朝了,也未立储,如今四皇子把着政事,六皇子把着军权,谁也不让谁,倒是十分胶着。”
秦修远道:“静观其变吧。”顿了顿,他道:“少允已经去益州赴任了,你给他去一封信,让他随时做好应战打算。”
秦忠有些疑惑,道:“现在就去信吗?会不会太早了?毕竟现在北齐还没有动作,将军也还留在帝都,未开拔出城。”
秦修远唇角微勾,道:“他总要有时间准备……而且,早点放出消息来,大理寺卿审无人谷的案子,也会更快些。”
秦忠恍然大悟,道:“属下明白了。”
两人又聊了些事情,秦忠便退下了。
秦修远出了书房,正好见到明霜从卧房里出来,随口问道:“夫人沐浴完了么?”
明霜道:“沐浴完了,夫人正在准备汤羹给将军呢。”
秦修远一愣,随即嘴角微弯,道:“那你先下去吧……”
他说罢,便上前几步,推开了卧房的门。
唐阮阮坐在镜前,擦拭着乌黑的湿发。
见秦修远进来,她微微侧头看他,杏眼弯弯:“忙完了?”
秦修远颔首,道:“我来帮你。”
他默默走到她身后,铜镜中印出两个人的影子,秦修远接过帕子,轻轻帮她擦拭着海藻般的长发。
她身上散发着微甜的花香,十分好闻。
他擦着擦着,手触及到她细嫩的脖颈,又有些心猿意马。
唐阮阮一阵酥痒,笑着躲开,道:“不用你帮忙了……你去喝汤吧。”
秦修远面有不甘,却只得道:“好。”
说罢,便坐到了桌前。
桌上,放着一盅汤羹,他默默揭开盖子,道:“对了,今年的清明祭祖,母亲想好好操办一下。”
唐阮阮道:“好啊,那我问问母亲,需不需要帮忙。”
秦修远点点头,随手舀起一勺汤羹,道:“她说想祭祖之后,一家子在一起聚一聚。”
然后,便喝了下去。
这汤炖得浓郁,也不知放了些什么。
唐阮阮问道:“想如何聚?需不需要我准备一顿晚膳?”
秦修远又咽下一口汤,道:“也好。听说芝心也会过来。”
唐阮阮一愣,其实清明之时,是有些忌讳串门的,但母亲特意邀芝心姐姐过来,想必是早就没把她当外人了。
唐阮阮笑道:“不过二哥和芝心姐姐的事,确实也该提上日程了。”
秦修远这边,半碗汤已下肚,继续道:“不错,他们毕竟这么多年了,只差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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