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算计到的孙行者气得头发都要炸起。
这妖怪胆敢!
他暴呵一声,又朝着红发妖怪的方向飞去。
红发妖怪却不顾他在身后的打击,将只身法提到顶端,手伸向陈唐唐。
他嘴角还流着血,眼睛却执拗地盯着她,仿佛死也不要放过她。
“不……”他说一句话便吐一口血,嘶哑着声音喊:“不要离开我……”
陈唐唐轻叹一声,道了声佛号。
八戒立刻升起警惕心,他虽然笑着,眼中却没有笑意:“师父可别被他的惺惺作态骗了,妖怪都是钢筋铁骨,若非露出原形不算伤势过重,他一句一吐血,不过是诱哄师父过去想要害师父罢了。”
放屁!
那妖怪听了他这番话,恨不得喷他一头凌霄血。
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八戒温柔一笑,将陈唐唐揽到自己身后,用自己的后背遮住她的视线。
“抱歉了,知道师父性子软,便由我做坏人吧,师父不要看这里就好。”
八戒不仅挡住了陈唐唐望向来人的视线,还挡住了那个妖怪觊觎他师父的视线。
他对着红发妖怪微笑,握紧九齿钉钯。
那妖怪红发披散,脸色黑沉,眼底交错着暴烈与阴鸷。
他要杀人!他要嗜血!
谁都不能阻拦在他和她的面前!
身后的孙行者也追了上来,决心一棒敲碎他的脑袋,看他还敢肖想他们的师父不。
此时,红发妖怪受到了两面夹击,一个是齐天大圣,曾经大闹过天宫;一个是天蓬元帅,曾经总督天河,掌管数万水军,这妖怪不及两人,又落到了此时孤立无援的境地。
他紧紧攥住脖颈上的头骨,眼中欲泣血。
即便打断了骨头,碾碎了身躯,他也不会放弃她,他要追随她,生生世世,无论是人,是神,是妖,还是鬼!
既然有一念成佛,自然也有一念成魔。
原本的天将,因为执拗,一念生,万恶生,隐隐有立地成魔的前兆。
天空乌云密布,大风肆意,流沙河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陈唐唐轻声道:“阿弥陀佛,何必如此。”
“跟我走!”他声声泣血。
“施主,你……”
陈唐唐的话未说完,只听天空传来一声呵斥:“悟净,取经人在此,你为何要横生波澜?”
几人齐齐抬头望去,只见天边的一朵云彩上正站着一位白衣男子,他身边则是正抱着猫急切切盯着陈唐唐看的敖烈。
来人又是谁?
八戒小声朝陈唐唐解释:“当初寻你不得,我们就分了几头同时进行,敖烈去找观音求救,我与大师兄到处寻师父。”
现在说来轻巧,当初他们定然担惊受怕,受了许多苦楚。
陈唐唐愧疚道:“苦了你们了,为师心里也不好受。”
她这一番,像是一碗热汤从他喉咙里灌了下去,让他四肢百骸都流窜着热气。
八戒笑了,眼中流淌着蜜糖一样光:“虽然当时苦了些,现在心里可甜的很。”
陈唐唐突然感觉到身上像被烫了一下,寻到根源一看,原来是那妖怪的目光。
“悟净?”她轻轻念了一遍,轻声喃喃;“莫非也是与贫僧有缘。”
悟净像是突然被她这一声呼唤击中,脑袋一懵,整个人都不停使唤,木木地站在原地,就连手中的宝杖也“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孙行者冷声道:“这是连武器也拿不住了吗?”
云端那白衣郎君笑道:“你这泼猴也不要再挑衅于他,他就是你师父的另一个徒弟。”
悟净像是被石头填满的脑袋突然裂开一道缝,他眼中亮的惊人。
“师父……”他喃喃一句,又抬起头大声道:“师父!”
“阿弥陀佛,既然有缘那……”
陈唐唐想着送上门的礼物,啊不,是送上门的徒弟不收白不收。
八戒温声劝道:“师父也太好说话了,别忘了当初他是如何对待师父的。”
怎么对待贫僧?
陈唐唐掰着指头道:“他将贫僧放在桌子上一直看,然后,为贫僧寻来衣物、鞋子……好像也没做什么了。”
八戒一咬牙,笑容几乎维持不下去了。
一听有机会跟在陈唐唐身边,悟净立刻乖巧的不得了,他收起了全身的戾气,双膝一折,直接在岸边跪下。
“师父,你就收了我吧,我任打任骂,任踹任折腾,我什么都依着你,你叫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你让我成佛,我绝对不敢成魔。”
他膝行至陈唐唐身前,一双蓝眸像是珍贵的宝石,宝石里只倒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他低声道:“我原是天上大将,后来犯了事儿被贬到了这里,我……”
孙行者抱着金箍棒,毫不客气打断了他的话:“现在倒是装的乖巧,早做什么去了?你可不是个好妖怪,怕是日日夜夜在吃人肉呢,要不然你脖颈上那几个骷髅头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孙行者一扭头对陈唐唐道:“师父,你千万别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
“这是……”悟净扯着骷髅项链的手微微打颤,话也说不下去了,眼中尽是悲痛。
“他的确吃过人肉,但并非你们想的那样,”云端男子摇头,“沙悟净并非无情才吃人,而是因为深情才……在一人阳寿已尽,无法保存尸身的情况下,将那人吞食进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