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小用到大的东西, 虽然不名贵, 闻人西却舍不得。
其实楚尧的棋艺并不弱, 只是与闻人西下棋,他总是爱示弱, 毕竟得让他体弱的小孩有个好玩具,这也是他们共同交流的用具。
棋子落下楚尧就知道要不好,声音过于清脆了些,也是他自己的问题,今天的天气很压抑, 导致楚尧心不在焉。他摁住了闻人西来拿棋盒的手,“对不起,我没想弄坏它的。”
“我知道。”闻人西只上头了一瞬间,毕竟棋子再好,也不及现在陪他下棋的人。他先是看了一眼棋盒里的棋子,摸了摸触手温润圆滑,并没有裂隙,舒了口气开始往盒子里捡棋盘上的棋子。
双手一黑一白,很快将棋盘上的棋子捡了大半,楚尧看着颇觉有趣,“一心两用,很厉害啊!”
“一般般吧。”闻人西抬头笑了笑,“不及你的枪法厉害。”
闻人西晃眼的笑容身后倏地划过一道闪电,紫色雷柱劈开天际,楚尧眼皮一跳,站起身一步迈到闻人西身后,弯下腰捂住他两只耳朵,在闻人西不明所以时,贴在他耳边,手掌松开一道缝,“要打雷了。”
话音刚落,震耳欲聋的雷霆响起,震碎了闻人西要出口的话,而他也在这连环响起的雷声里捂住楚尧的耳朵。
“雷来了,雨也该下了,这亭子挡不住风雨,我们进屋吧。”楚尧一手牵起闻人西,一手给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
闻人西点点头,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样,虽然好了大半,但如今这种春夏交替的时节,还是要多多注意。
“棋盒让绿漪过来拿,别回头看了。”楚尧牵着人走到亭子下,发现风更大了,而且身边的人还不走了,侧头一看,闻人西的视线还黏在棋盘上。
等两人一进了屋,楚尧立刻去叫绿漪和乐山去收棋盘,特意嘱咐了一句拿着伞去。
果不其然,两人回来的时候雨水已经噼里啪啦下湿了地。
下雨的天气不用来睡懒觉,不符合楚尧的生活美学,强硬的拉着人上了床休息,帷帐由于闻人西的强力制止,终是没有放下来。
“放下来才有气氛。”
“什么气氛,白日宣淫的气氛吗?”
“西西才是时刻想着这回事吧,嗯?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想浮生偷得半日闲而已。”楚尧和闻人西贴的近近的,话语里的笑意直戳进闻人西的心窝里。
只是经过上次的事情,闻人西再怎么被打趣,也不会脸红了,倒是让楚尧少了一点乐趣。
“就这么偷吧,别偷多了,不然晚上就睡不好了。”闻人西主动埋进楚尧怀里,枕着强壮有力的胳膊,率先闭了眼睛。
屋里的窗都关上了,可是外面的雨滴滴答答,凉意还是渗透了进来,睡意朦胧间,楚尧就感觉到怀里的人将他缠的愈发的紧。
楚尧睁开眼睛,将被子裹严,掖紧了边边角角,调整了一下姿势,能更好的抱着怀里的人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倒春寒怕是来势汹汹。
第二天一早,闻人西还在安睡,楚尧就穿戴整齐避着各方耳目去了楚家的地牢。晾了孙期乐这么久,他那微薄的意志早消磨成渣了。
去的时候孙期乐正缩在墙角,抱着一堆稻草取暖,听见擦擦的脚步声,勉强抬起头来。入眼是精致的袍角,孙期乐顿了顿,紧接着心中就是一喜,他入了楚家地牢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衣服,以他的眼力,这绝对是位能做主的。
孙期乐不顾身体上的疼痛,连滚带爬的去抓铁栏杆,抬头求饶的时候,终于看到衣服主人的那张脸。
“楚尧!”
可是不管孙期乐眼前的人是谁,他都只有一个选择,他砰砰的磕着头,很快原本憔悴的脸上多了一个圆圆的血块,“楚尧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知错了。”
楚尧隔着牢门看他,心底没有半分动摇,这孙期乐拿人当傻子忽悠吗?都见过他们楚家的地牢了,还想活着出去,那不是把被抄家的把柄递给他么。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去截长公主。”楚尧语气冷漠,说到长公主时,也没有丝毫起伏,听在孙期乐耳中,就是这男人十分无情,问一问也像是例行公事,为了男人的尊严,毕竟老婆都被人拐跑了,多没面子。
他一边在心底嗤笑,一边又为自己不值。虽然孙期乐清楚他消失了这么久都没人救他,或许在外面会被当做替罪羊,可真的确定这个事实的时候,还是令他绝望起来。
“楚尧,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帮三皇子铲除政敌的吗?”孙期乐脑子一热,竟然就将他最后的杀手锏亮了出来。
“这就是你的底牌吗?我没什么兴趣。”楚尧装作要转身。
孙期乐立马歇斯底里的大喊,“你会后悔的!你不听,一定会后悔!“
“楚尧,我能帮你成就大业!”
“你娶了长公主,又不在乎他,那何不取而代之呢?如今的皇子,除了闻人珏那伙人,恐怕就没有能威胁你楚家的势力了吧。”
“我知道三皇子很多事情,你别小看这些事,夺位的时候都是性命攸关的关键!”
“我还知道不少大臣的弱点,我统统告诉你!”
“我不求荣华富贵,楚尧,你坐上高位后我走得远远的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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