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上挂着笑,语气从容不迫,很有嫡小姐的气势。楚蔷一噎,呐呐闭了嘴。
楚静姝咬了咬唇,手立马松开了布料,“二妹妹才是这府里的嫡小姐,这软烟罗,我瞧着不适合我,紫色尊贵,这紫色极为衬二妹妹呢!还是二妹妹拿这块料子吧!”
王清荷看楚静姝嘴里说着不喜欢,可是目光时不时往布料上瞥去,显然是极喜欢的,可偏偏楚妗看上了那块料子,她不得不退让,说着违心话。她心里疼惜不已,但还是顾及身份,没有开口说话。
“我不……”楚妗刚想解释,王清荷像是厌烦极了,摆摆手,“大家既然都选好了,今日就到这吧,都回各自的院子里去,明日便是华阳公主的赏花宴,届时华阳公主会邀请各家夫人小姐,定国公府也拿到了几张帖子,你们都好好准备准备,到时候随我一同去。大姑娘留一下。”
楚妗只能收了话,呐呐福身一礼,退了出去。丫鬟细心的替她掀开帘子,她微微低头,脚踏出了门槛,却鬼使神差地忽然回首望去,只见王清荷正拉着楚静姝,不知说些什么……
随即帘子落下,阻隔了她的窥视。
王清荷拉着楚静姝的手,叹息道:“委屈你了,自打她回来,我为了国公府的脸面,不好表现得太嫌弃她,而且若是我给她甩脸子,到时候其他人又要说是你容不下她了。”
楚静姝坐在王清荷身旁,亲热地靠在她肩膀上,敛着眼,瞧不清神色,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我知道母亲心里是念着我的,只是二妹妹到底是您的亲生女儿,她流落在外,少了您的教养,才会行为举止,不符合规矩,等到时候日子久了,总会变成母亲一样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
王清荷摸了摸她的头,“你这样懂事,处处忍让她,可是你看她,连一匹布料子都要与你争抢,真是小家子气!”说着,她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气,烦闷地摆摆手,“不说她了,糟心!我记得我库房里还有几匹过年的时候太后娘娘赏赐的缂丝,你都拿去,做几套好看的衣裳,漂漂亮亮的去参加宴会,我的女儿,合该成为宴会里的焦点,艳压群芳……”
楚静姝慌张地直起身,摆着手道:“母亲您把那些缂丝给二妹妹吧,她这些年过得太苦了,理应多置办些衣服的……”
王清荷皱眉,不赞同道:“你不用处处念着她,她如今回了国公府,处处有人宠着,璟哥儿给她置办了多少物件儿?可是我的静儿呀,只有母亲还念着你……”
王嬷嬷敛眉垂首,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没听见,便是她再怎么偏心自己的主子,还是觉得大夫人这个话,有失偏颇了。大小姐长袖善舞,便是二小姐回来了,她的地位也没有改变,老夫人给了她国公府小姐该有的体面,家中长辈仍然与她亲亲热热的,大夫人较之以前,更是宠溺,总是觉得这府里的人都去关心二小姐了,每日里往大小姐的屋子里贴补了多少银钱?
只有二小姐,偌大的国公府只有世子对她好,便是这样,也招了这府里人的嫉妒。
她在这内宅待了这么多年,怎么看不出来,府里的人表面上对二小姐嘘寒问暖,背地里都嫌弃她行为粗鄙,瞧不上她乡野里的那一套教养。这富贵人家啊,都习惯了两副面孔,只有二小姐,生性纯良,瞧不出府里人的态度,还乐颠颠地对他人好。
可她看二小姐的模样,天仙儿一样的人,玉盘珍馐养一养,荣华富贵习惯了,满身的气度便是宫里的娘娘也是当得的,她瞧着到时候二小姐是个有大造化的。只是大夫人最厌恶她们提及二小姐,她便是有心想要说几句,也会被大夫人不耐烦的打断。
尽管大夫人平日里敬重她是她的乳母,但事关大小姐,她便什么也不是了。大小姐在大夫人心里的地位,旁人无法动摇半分。她也只是个奴才,主子间的事情容不得她置喙。
“大哥与二妹妹血浓于水,自然是要好好待她……”楚静姝垂下眼睑,遮住了浓浓的嫉妒与不甘。就因为她是养女吗?就没有资格享受他的宠爱吗?
母女俩说了一些体己话,楚静姝离开的时候,王清荷又在自己私库里挑了许多物件儿让她带走。
楚妗回了自己的院子,还未歇一歇,就去了小书房,研磨写字,很是勤勉。昨日里得了顾沉宴的指点,她茅塞顿开,撇去了那些不规范的陋习,字也逐渐有了起色。
想到昨夜里见到的人,她停了笔,有些失神,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他,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
“啪——”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响起了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光滑可鉴的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的碎瓷片,地上跪了一地的奴才,皆诚惶诚恐,嘴里喊道:“皇上息怒!”
上首站着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人,面容俊朗,威严赫赫,一双眼睛如利刃一般,锋芒毕露,此人便是大燕国的天子,建安帝顾君临。此时他面色通红,显然是气的不轻,建安帝在大殿内走了几步,到底还是气不过,“去把太子给朕喊来!你如果请不来,到时候朕砍了你的脑袋!”
大太监刘福全连忙打了个辑,折身便往外面走去,一双腿迈得飞快,生怕晚了一步,被震怒中的皇上砍了脑袋,也不知道丞相递了个什么折子,让皇上生这样大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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