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妗压低声音,“怎么办?”
顾沉宴古怪的“嗤”笑了一声,不应。
楚妗一愣,对他忽然转变的态度一时摸不着头脑,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但如今当务之急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焦声问道:“若是被祁公子看到了,我真的百口莫辩了,殿下,怎么办呀?”
顾沉宴将手随意地搭在脑后,冷声道:“打发他走不就是了。”
“楚姑娘,你没事吧?”马车外的祁嘉昱没有得到回应,有些担心,再次提高了声音喊了一遍。
“我没事。”楚妗强自镇定下来,温声回道。
“我刚刚听到这里发出了一声巨响,我还以为是楚姑娘摔倒了,真的没事吗?”祁嘉昱柔声问道。
“没事,刚刚是我不小心将杯子碰倒了,我没有摔倒,多谢祁公子关忧。”
祁嘉昱再次压低了声音,带了丝温柔,“我,我想跟楚姑娘说,说几句话,不知道楚姑娘可有时间?”
楚妗一愣,道:“祁公子请说。”
祁嘉昱忽然道,“不知可否掀开车帘,这些话我想当面说出口。”
楚妗迟疑了片刻,看了一眼顾沉宴,却见他已换了个姿势,坐起了身,背靠在车壁上,一只腿搭在地上,一只腿微屈,放在软榻上,手置于膝上,正缓缓的敲着。
姿势明明闲适不已,楚妗却莫名察觉了一丝怒意。
楚妗伸出手,朝着顾沉宴摆摆手,示意他往车厢一旁躲一躲,他如今这个位置正对着车帘,她若是一掀开车帘,祁嘉昱怕是一眼就看到了顾沉宴。
顾沉宴面色冷寒,不屑地冷嗤一声,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楚妗着急,走过去,蹲在他身前,面带央求地低声道:“殿下,您先躲一躲吧,不然等会就被人看到了。”
顾沉宴低头,随意地瞥了一眼楚妗,她微仰着脑袋,湿漉漉的望着他,带着恳求,小脸微红,如今害怕外面的人听到,身子与他靠得极近,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手上,激起阵阵颤栗。
楚妗有些发急,一时也顾不得许多,拿出平时对待楚怀璟的手段,握着顾沉宴的手摇了摇,娇声道:“殿下!”
顾沉宴眸色一深,随即眯了眯眼,妥协般的往旁边挪了一下。
算了,她这一撒娇,自己也受用,就勉为其难的听她一回吧。
楚妗松了口气,笑了笑,随即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衣裳,明黄色的太子常服,绣纹精致,熠熠生光,在这小小的车厢里很是显眼。
她看了一眼一旁的白色毛毯,扯过来,随意地展开就要往顾沉宴脑袋上遮。
“想也别想!”顾沉宴握住她的手腕,语气里有些危险,楚妗这胆子不小,竟然想让他像个贼一样躲躲藏藏?他这往旁边挪了一下,已经是极限了,如今还想往他头上盖毯子?
楚妗也知道了对付顾沉宴的法子,忍着娇羞,拉着他的衣袖,糯着声音道:“殿下!就一会儿,您就当这毛毯是替您遮光的吧?好不好呀?”
尽管表面看着十分镇定,可是微红的耳尖还是泄露了她的羞涩。
顾沉宴神色复杂,深深地看了一眼她,觉得楚妗真的是越发狡猾。
他心底叹了口气,慢慢松开她的手腕,寒声道:“一盏茶,你若不回来,等着孤如何与你算账!”
楚妗霎时笑了开来,眉眼弯弯,明艳如画。
她轻手轻脚地将毛毯盖在他身上,遮住了他华丽繁复的衣饰,然后确认遮掩无误,才折身来到马车门口。
楚妗小心翼翼地掀开一条缝,动作迅速地跳下了马车,车帘飞快地落下,快的让外面的人无法窥视里面的场景。
顾沉宴听到楚妗跳下马车的声音,手指微动,将脑袋上的毛毯扯下来,顿时,眼前的视野重新变得明亮,他手里攥着毛毯,想到她撇下他,如今在外面与祁嘉昱说话,冷嗤了一声,嫌弃地将毛毯扔在地上。
祁嘉昱耳尖微红,眼睛里满是亮光地望着楚妗,见她下了马车,往前走了几步,柔声唤道:“楚姑娘。”
楚妗脸上还有方才冲顾沉宴撒娇留下的红晕,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羞涩,礼貌颔首,“祁公子,不知你要同我说什么?”
祁嘉昱看到楚妗的脸,方才凝聚起的勇气又消散开来,手里攥着衣袖,喏喏道:“你当初同我说,让我尽早与喜欢的女子表明心意,我昨夜想了想,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我心悦……”
“咔嚓”一声,马车忽然猛烈地抖动了一下,拉着马车的马匹像是受了惊,此时正喘着粗气,四只蹄子不安地刨着地。
祁嘉昱一惊,连忙拉住缰绳,安抚住了马匹。
楚妗也不知这马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受了惊,但是见祁嘉昱安抚好了马,顿时松了口气,顾沉宴还在马车里,若是马车出了事,到时候怕是事态严重。
楚妗感激的笑了笑,道:“多谢祁公子。”只是这一番耽搁,功夫也耽误得差不多了,楚妗还记得顾沉宴的话,一盏茶的时间便要回去。
楚妗手交叠在腹前,浅笑道:“刚才祁公子说的什么?我一时没有听清。”
祁嘉昱被马一惊,脑子也清醒了许多,他觉得自己这般莽撞地表明心意还是不妥。
婚嫁之事应当由父母做主,他应该先回家禀告父母,与父母商议后,再遣人上门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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