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珠看楚妗脸上挂着浅笑,虽是笑着,可笑意不达眼底,看上去有些高不可攀。而且楚妗浅笑盈盈的模样,眼底闪着光,仿佛早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
荷珠忽然那些场面话就说不下去了,她顿了顿,屈膝道:“二小姐,东西奴婢已经带到了,您好好调养身子,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楚妗温声道:“我让夏至送送你吧。”说完,她看了一眼夏至,夏至心领神会,领着荷珠往外走去。
出了长乐苑,荷珠不无艳羡地说道,“夏至姐姐你可真是有福气了。”
夏至疑惑地眨了眨眼,有些迷茫。
长乐苑位置偏僻,消息也有些闭塞。而且楚妗要成为太子妃的消息,虽说已经得了太子殿下的亲口承认,但是圣旨未下,这件事情就皆有变数,是以目前不宜大张旗鼓,只有侍奉在老夫人与国公爷身边的人知晓一二,荷珠侍奉在老夫人身前,自然也是知晓一二的。
荷珠扫了一眼后面的院子,心底叹了口气,谁能料到呢?当初最不被看好的二小姐如今却是最有出息。
夏至看荷珠欲言又止,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荷珠笑了笑,说道:“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了,老夫人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我不便久留,就先走了。”
夏至点了点头,温声道:“嗯,你快些回去吧。”
她站在门口看着荷珠的背影消失,随即转身进了屋。
楚妗正坐在梳妆台前将头上的首饰拆下来,夏至上前,接过她的活,小心翼翼地替她拆卸首饰。
楚妗淡声道:“荷珠走了?”
“嗯,奴婢将她送走了。”夏至说道,她迟疑了片刻,欲言又止。
楚妗看了一眼镜面,问道:“你有话要说吗?”
夏至一愣,道:“刚刚荷珠临走前说了一些话,好像暗示着您近日会发生一些好事。”
楚妗嘴角翘了翘,主动说道:“她的话也没错,我近日确实是好事将近。夏至,你说我们到时候入宫怎么样?”
夏至一惊,手一抖,手里的发钗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这样慌张做什么?以后你要随我一起入宫,这些都是小场面,你以后可是不能再这样不沉稳了。”楚妗笑道,弯腰将钗子捡起来。
随即,楚妗将她要成为太子妃的事情说与她们听,对于楚妗来说,这四人于她而言,更像是家人一般,她想要亲口将消息告诉她们。
四人听完,皆瞪大了眼睛,久久不能回神。
她们的主子,即将要嫁入东宫,成为尊贵无双的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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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心院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碎裂声,楚静姝眼里满是怒火,她愤愤的将手里的茶盏摔在地上,怒声道:“不可能,她们定然是在骗我!”
柳嬷嬷在一旁心疼地看着她气的胸脯起伏,忙递给她一盏清茶,柔声道:“小姐哟,消消气吧,您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
楚静姝怒意未消,扬手推开了柳嬷嬷的手,恨声道:“嬷嬷,你说,那个丫鬟是不是在骗我,楚妗怎么可能要嫁给太子?她不是要嫁给皇上吗?”
柳嬷嬷被她推开,手里的茶盏也脱落在地,茶水四溅,浸湿了地上的毛毯。
柳嬷嬷安抚地拍了拍楚静姝的手背,道:“那个丫鬟是老夫人院子里的,她亲耳听到国公爷同老夫人说,太子殿下今日早朝亲口承认二小姐是他内定的太子妃,这事儿怕是千真万确了。”
楚静姝眼底闪过阴鸷,她咬了咬牙,“不行,我怎能忍受楚妗到时候成为太子妃,我与她以后便是妯娌,逢年过节我便要冲她行礼叩拜!楚妗她凭什么?她只能嫁给老男人,她凭什么嫁给太子殿下!”
楚静姝脑海里闪过那道清隽俊美的身影,那般威仪的人,少女怀春,她也会幻想着自己未来的夫婿能够如同顾沉宴那般,杀伐果断,俊朗风仪。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太子妃,可是,有人告诉她,那般尊贵无双的人如今却要娶楚妗为妻!
柳嬷嬷精明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算计,她低声道:“小姐,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二小姐出了事,那就不可能嫁给太子殿下了,那她的身份也就永远越不过您。”
楚静姝一愣,诧异地抬起头,心底隐隐有些猜测,她有些迟疑:“到时候被太子殿下发现了怎么办?太子殿下在早朝亲口承认了楚妗,若是我们对楚妗动手,会不会让太子殿下发怒?”
“小姐您想一想,太子殿下与二小姐接触不多,且太子向来冷情,有断袖之癖,对女子不屑一顾。东宫多年无妃,皇上不得已颁发了旨意。这个关头说出娶二小姐的话,可能想要利用她。太子选择了二小姐,怕是只是想要安抚皇上,尽快册封太子妃,以封住那些大臣的嘴。他对于二小姐也没有多少感情,而您是清河世子的未婚妻,也便是太子殿下的堂弟媳,便是发现了是您做的,太子殿下如何也不会为了二小姐而怪罪于您的。”
柳嬷嬷说完,和蔼地看了一眼楚静姝,继续说道:“再说了,老奴怎么会让您亲自动手呢?这府里若说如今最是嫉妒二小姐的,怕是只有七小姐了。”
楚蔷怕是最恨楚妗的人了。
楚静姝敛眉,手指紧了紧,沉吟片刻,她仰起头,甜甜笑道:“这世上只有嬷嬷您对我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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