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妗尽管醉了酒,但还是能辨别出这是夸奖的话,她抿了抿唇,静静的看着他,漆黑的眼睛像是琉璃一般,流光溢彩,散发出莹润的光。
顾沉宴歪着头,静静等着楚妗的反应,楚妗放下手中的杯子,忽然探身,半个身子悬空,飞快地亲了一下顾沉宴的侧脸,随即乖巧地退了回去,眼眸清亮地望着他。
顾沉宴笑意僵住,蜻蜓点水的触碰让他泛起了酥麻麻的痒意。
“呵……”顾沉宴低沉笑开,他忽然道:“是你先亲我的……”
楚妗歪了歪头,小脸上平白生出一丝无辜。
他俯身靠近楚妗,鼻间是淡淡的酒香,如此近的距离,顾沉宴能够清晰地数清楚她睫毛的数量。
唇落下的时候,楚妗缓缓闭上眼,脸颊染上一抹绯红。
……
翌日清晨,楚妗是被头疼醒的,她酒量浅,加之那酒后劲大,清晨醒来,她感觉自己的头都要裂开了。
夏至听到了屋里的动静,手里端着铜盆,拧了帕子递给楚妗。
楚妗拧着眉接过,抹了一把脸就起身穿衣。
她穿好衣裳,却见夏至脸上挂着欲言又止的神情,她挑眉,疑惑地问道:“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
夏至迟疑了片刻,还是问道:“小姐还记得昨日发生了什么事吗?”
楚妗觉得她的话有些好笑,这才昨日发生的事,有什么记不记得的,“昨日及笄宴啊,我行了加冠礼,随即便是在席间敬了一圈酒,宴席散了后,我与太子殿下回了长乐苑,然后……”
楚妗呆呆地眨了下眼睛,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些画面,她昨日趁着酒意还亲了顾沉宴!还有后面她撒泼不肯喝醒酒汤!
自己居然这般胆大妄为?
楚妗脸上的神情很是精彩,一会儿白一会儿红。
夏至见她一脸羞窘,呐呐说不下去了,就知道楚妗是记得昨日的事情了。
她苦口婆心的说道:“以后小姐待太子殿下还是好一些吧,奴婢看殿下是真心实意地喜欢小姐您的,您昨天哭闹着不喝醒酒汤,太子殿下一直哄着,极有耐心,奴婢瞧着,一丝也没有在旁人面前的冷沉。”
楚妗一愣,小声试探道:“我和太子殿下之间就发生了这个事?”
夏至点点头,“是啊!”
楚妗轻呼一口气,看来她们是没有看到了。
楚妗穿戴整齐,用了早膳后按例在屋子里等杜嬷嬷前来授课。
可是许久都不见人,楚妗便让丫鬟去查看一番,随即夏至一脸欣喜地走进来,说道:“杜嬷嬷说太子殿下昨日吩咐了,小姐您昨日饮了酒,今天必定身子不舒服,今日的课便免了。”
说完,夏至一脸羡慕,感叹道:“太子殿下真是贴心备至。”
楚妗小脸微红,轻轻瞪了一眼夏至,心里却很是赞同夏至的话。
今日难得清闲,楚妗便挑了本话本子,在院子里搭了个软榻,幽幽躺在阳光下看书。
屋外忽然传来吹吹打打的声音,楚妗一愣,疑惑地问道:“这外面这么热闹是怎么回事?”
夏至屈膝道:“小姐,奴婢出去打听打听。”
楚妗轻轻颔首,随手翻了一页书。
大概一柱香过后,夏至一脸羡慕地走进来,“外面来了许多人,听说是宁王府派来纳征的。
小姐您没有去前厅,不知道宁王府准备的聘礼有多少,整整摆了一个院子呢!清河世子是京城里有名的贵公子,玉树临风,英姿俊朗。女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能够嫁给一个好夫婿,大小姐素有才女之名,又加上容貌姝色,与清河世子也算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楚妗一愣,眼前闪过上次在猎场见到的顾清河的模样。
她抿了抿唇,觉得顾清河也并不如传言中那么好,至少她对他谈不上好感。
她垂下眼睑,此事与她无关。她与楚静姝的关系并未好到,她的纳征日,她要特意前去观礼。
夏至见楚妗神色恹恹,丝毫不感兴趣,倒是愣了愣,自己小姐与大小姐关系不是很好吗?
“大小姐的纳征,小姐不去祝贺一下吗?”夏至问道。
楚妗将懒洋洋地撩了一下眼皮,不咸不淡地说道:“我去的话,大姐姐怕是不开心了,还是不要去给她添堵了。”
夏至茫然不解,楚妗笑着点了点她的头,道:“不明白就罢了,你只要知道你家小姐与她的关系不好便可以了。”
夏至点了点头,有眼色的没有多问。
楚妗被夏至这样一提,忽然想起来,自己也及笄了,也可以开始议亲了。
顾沉宴已经及冠,东宫却仍旧没有太子妃,朝里的人怕是早已经心急难耐,这婚期不会拖太久。
按照她的猜测,这皇太子是一国之本,成亲是国事,关乎国祚,是重中之重,定然需要谨慎对待,精心准备,若是久一些,怕是要准备一年左右。
但是考虑到顾沉宴的年纪,皇上不会拖太久,如今时值四月下旬,准备得迅速一些,今年之内必定能够举行婚礼。
她一惊,发现自己居然在这里推算自己的婚期,自己这是恨嫁了吗?
楚妗小脸微红,蓦地将书盖在脸上。
真是疯了……
过了七八日,转个眼这四月便翻了篇,京城里的天儿也开始变得温暖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