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公主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男子。她从来不知道,向来温润如玉、待人彬彬有礼的蒋泽川竟会说出这般恶毒的话。
她张了张口,想要解释,明明是他当初亲口承认他未有婚配,她并不知道他早有家室,如果她知道的话,她不会想要嫁给他的。
可是她对上他满是血丝的眼睛,一瞬间那些解释都说不出口。是啊,解释再多又有什么用呢?陆晚晚上吊自尽是事实,并不会因为她的解释死而复生。
华阳公主苦笑了一下,她涩着嗓子道:“对不起。”
华阳公主知道此刻道歉并不能挽回什么,作为补偿,她会护他青云直上,官路亨达,也会祈愿他,日后定会遇上一个好姑娘,幸福美满,儿孙绕膝。
却不料蒋泽川冷笑了一声,道:“你以为一句道歉就能抵消你的罪孽吗?”他上前一步,恨声道:“你不是不择手段都要嫁给我吗?如今我要你嫁给我,自此一辈子得不到我的心,一辈子活在悔恨之中!”
嫁给我,这本该是甜蜜美好的话语,如今却像是利刃,直直插入华阳公主的心,狠狠搅碎了她的心,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华阳公主作为皇家人,骨子里本该是冷血无情,不过是一条人命罢了,何至于让她赔上婚姻,只为了让蒋泽川解恨。她心底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才是最理智的,可她仍旧义无反顾,犹如飞蛾扑火。
华阳公主只觉得胸膛像是破了个洞,寒意传至四肢百骸,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好。”
刚开始,华阳公主还抱了一丝幻想,她想着,自己若是倾心以待,这人心都是肉长的,便是石头也有捂热的一天,甚至她放下了公主之尊,尽量学着蒋泽川喜欢的陆晚晚的样子,收敛起爪牙,变得温柔端庄。
果真,如蒋泽川所说,他们的婚姻名存实亡,不过是他的一场复仇罢了。
蒋泽川待她疏离而冷漠,从来未曾待她温柔过。
成婚一年后,蒋泽川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女子,养在外面,竟是许久不曾回府。
华阳公主偷偷地去了那个温馨的小院子,然后她便看到了她许久未曾看到的温柔笑意,男子温润如玉,和煦如阳。
她站在角落里,眼神一寸寸暗下去。
阳光热烈而刺眼,蒋泽川笑意盈盈,却意外看到了不远处的华阳公主,三人都是一愣,蒋泽川冷了脸,寒声道:“你不要忘了当初我娶你的初衷。”
华阳公主怔然,苦笑了一声,默然回了府。
是啊,她永远得不到她想要的,自己不过妄想罢了。
楚妗听了华阳公主的话,简直又是气愤又是心疼,猛的喝了一口酒,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等待并不能让期望的人回首,希望会一寸寸落空,这些她也曾经经历过,所以她更能理解。
她握着酒杯,眼眸晶亮,里面带了几分抚慰人心的力量,温声说道:“公主,您应该很辛苦吧?”
父兄皆不理解自己,心爱的男子对她避如蛇蝎,这样的日子该多累啊!
华阳公主蓦然湿了眼眶,明明没有安慰的话语,却让她格外熨帖,她垂下眼,借着喝酒的动作,将眼中的眼泪逼了回去。
楚妗撑着脑袋,聚精会神的听着玉佩里传来的声音,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蒋泽川有些不对劲。
华阳公主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定然不屑于说谎,当初蒋泽川明明亲口承认自己没有婚配,后面金銮殿上却忽然反口,公然抗旨。
他若是不想娶华阳公主,大可与华阳公主商量,以先帝对华阳公主的宠爱,婚约不是不可以取消,完全不用在大殿之上抗旨,让自己的处境陷入僵局。
更巧的是,在华阳公主前去求情,解除婚约,即将释放蒋泽川的时候,陆晚晚便自尽了,随即蒋泽川提出婚约,娶了自己恨之入骨的仇人。
楚妗的手搭在梳妆台上,轻轻地敲动桌面,总觉得陆晚晚的死,是因为有人想要阻止婚约的取消。
楚妗一愣,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大跳,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般荒谬的想法。
她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竟不知不觉中,暮色沉沉,天边红霞如火。
“阿泽,公主见你了吗?”
玉佩里传来一道温柔如水的声音,随即是蒋泽川的声音,“没有,她昨夜饮酒过度,如今头疼难忍,并没有见我。”
楚妗目光微愣,这两人言语间煞是亲密,不会就是蒋泽川和那个外室吧?
这两人真的是胆大妄为,竟然跑到了公主府,这不是诚心不让华阳公主好受吗?
楚妗皱了皱眉,对于蒋泽川很是不喜。
“可是,公主不见你,那我们怎么办?若是没有华阳公主出面,周亮不会放过我们的。”女子声音里满是担忧与害怕。
蒋泽川温柔地揽过她的肩,柔声安抚道:“晚晚,不会的,我一定会让她帮我们的,你不必担心,这种事情她一定会答应的。”
名叫晚晚的女子皱了皱眉,道:“可是这次我们得罪的人有些不一样,是权势滔天的周家啊,你说华阳公主会不会也惧怕周家的权势,不肯帮我们?”
“你多想了,周家势大,但也比不过华阳公主身后的太子殿下。就算再难她也会帮忙的,她向来无法拒绝我的请求。”蒋泽川的声音里满是笃定,实在是这种事情他干的多了,他借着华阳公主的名头在外面耀武扬威许多年,这几天碰上了硬茬,实在没办法才来找华阳公主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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