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美人洗手做羹,但坐在主座上的江泠,却依旧垂着眼皮,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就仿佛入定的高僧一般,没有一点反应。
但对虞晚晚来说,天大地大,美食最大,美食在前,不尝尝总是不对的。
她便抻着脖子看那两碟点心:“卫姑娘巧手,就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卫婧看了江泠的样子,此时已经尴尬的不行了,强笑道:“自是比不过王妃娘娘的,民女也就是与家中江南的师父学些皮毛罢了。不过师父倒是说过若我愿意开个点心铺子,必可以做成百年老店的。”
又开始”凡尔赛”了,这姑娘就不能好好说话嘛!
这时江泠抬起了眼皮,扫了虞晚晚一眼,又看了桌上的点心,冷冷道:“既然知道自己的手艺赶不上王妃娘娘,那还拿来献丑做什么?”
本来在虞晚晚心中,觉得像江泠这种直男,必是听不懂卫婧这种带着茶味的“凡尔赛”语的。
可没想到江泠就这么直接的怼了卫婧。
江泠是“鉴茶”达人?还是不懂风情?
可不管哪种,他的话说得算是毫不客气了。
虞晚晚就见卫婧的身子抖得都有些摇摇欲坠了。
“还有王妃娘娘,是最近王府缺吃少穿了吗?这两盘点心就这么吸引你!?”
江泠这是发哪门子邪火呢,怎么连她都怪上了。
虞晚晚微撇了下嘴,不过这话也耳熟,好像在原来世界里,她的前男友们都这样说过,只有美食才是她的真爱,才能吸引住她含情脉脉的目光。
“退下,回去告诉长公主殿下,以后不必再往王府送任何东西。”
江泠发了话,卫婧连食盒都忘了拿了,是脚步有些踉跄的逃一般的走了。
虞晚晚心中不禁啧啧两声,也就是在这个朝代盲婚哑嫁,要是自由恋爱,江泠这副模样哪能娶上媳妇!
卫婧走后,虞晚晚明显感觉到江泠身上的低气压,顶头上司心情莫名不好怎么办?
她还是赶快溜吧,否则再像刚才那样在她身上撒火,她可受不了。
卫婧失魂落魄的回了长公主府。
她没有去长公主的正房,而是拐进了中庭的一个小花园中,想静静的想一下,等一会儿见了长公主该如何说这件事。
花园的桂花树下站了一位少年公子。
“二公子!”卫婧惊讶的看了本应该在太学的江聪,但念头一转便明白了,长公主从五台山回来,作为儿子的江聪必是与太学请了假,回来看母亲的。
但她现在心情极不好,也不想与江聪多说话,行了一礼便想走。
“卫姑娘,请留步。”
卫婧听到江聪唤她,转过身,就对上了江聪严肃的脸。
“卫姑娘,我听说你刚刚去了王府,只是你可能不知,我大哥和大嫂两人现今是鸾凤和鸣,恩爱有加,作为弟弟,我看了很开心,不希望他们之间因为什么人,再起什么波折。”
“卫姑娘,”江聪顿了顿方道:“有一句话,你一定听过,就是宁为穷、人、妻,不做富人妾,即便如王爷的侧妃,那也是妾。”
卫婧就觉得头嗡的一声,如遭雷劈,江聪的话她如何不明白。
江聪就看卫婧的脸砰的一下红了,就像是熟透了的樱桃,都要破皮流出水了。
他也知道他的话说得有些重,刚想再解释。
可卫婧忽然就像疯了一般,捡起地上一截树枝,劈头盖脸打了过来:“江老二,你住嘴!
你怎么敢跟我说这样的话,你以为是我愿意去的吗?
你为什么不跟你娘说这些?还有我云英未嫁,你和我说什么妻啊、妾啊。
你这个登徒子,你白读了孔孟之书!你就知道欺负我这样的弱质女子!”
卫婧狠打了两下,扔了树枝,捂着脸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跟着她的贴身丫鬟,看着自家小姐一头扎到床上,痛哭失声的模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解。
自家小姐也是可怜人,母亲早逝,继夫人又生了三个儿女,把她这个嫡长女当成眼中钉一般看。
自家小姐常年住在长公主府,虽长公主待小姐不错,但也是寄人篱下。
本来小姐与江二公子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也算是两小无猜,今日二公子如此说小姐,小姐怎能不伤心?
虞晚晚没想到第二天,长公主又让人请她去长公主府。
虞晚晚这个愁啊,明明长公主不喜欢的她,为什么还要天天见面呢?
就初一、十五请个安,不香吗?非得要自找不痛快!
但今天她是与小郡主江佑安一起来的长公主府。
从温泉庄子回到王府,虞晚晚就想着小郡主不应该只在家里守着,应该到外面多见一见人和事。
大魏朝这一点很好,鼓励女孩子读书识字,还办了女学。
虞晚晚就让江泠安排江佑安去女学上学了。
而江佑安今天是特意请假陪虞晚晚的,一是她了解祖母的脾气,怕祖母不会善待娘亲,另外她作为孙女,祖母从五台山回来,她也理应来给请安的。
只是今天虞晚晚一见卫婧,就看她脸儿黄黄,眼皮都肿了,一看就是没休息好,想来是昨天深受江泠的打击,弄成这样子的。
其实在虞晚晚心里,她是真觉得江泠这样的性格,一般女子是不好与他相处的,做他的妻子会很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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