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鞑靼人男女之间是没有什么大防之说的, 草原上都是群居生活的。
虽然答木雷知道大魏与涅古斯风俗是不同的,但意识里并不觉得他与江佑安私下里约会是太大的事情。
可江帅的身份摆在那呢, 他便忙站起身向江帅拱手施礼道:“江三公子, 您来了, 快请坐!”
江帅理都未理笑得露出两排洁白牙齿的答木雷,上来抢过丫鬟手里拿着的江佑安的帷帽,直接扣在她脑袋上。
江佑安嘶了一声, 主要是江帅扣得太用力,手落在她脑袋上就仿佛拍西瓜一样。
但她心虚,一点也不敢抱怨。
她一向守规矩,这一次壮着胆子私下约了答木雷,想见一见清月。可清月没见到,却被三叔抓到了。
她看了江帅黑锅底似的脸,马上就怂了。江帅扣住了江佑安的手腕拉着就走。
答木雷张了张嘴,想再挽留或解释一下。可江帅不理他,江佑安连看都没敢看他,就乖乖的跟着江帅走了。
等上了马车,江佑安摘了帷帽,看了江帅气鼓鼓的模样,只能嗫嚅的叫了声:“三叔!”
江帅本不想理她,可眼角扫过她怯生生的脸,到底压不住火气喝道:“江佑安,你知道在干什么吗?你哪来的胆子?这事你和大嫂说过吗?”
一连三问,砸向江佑安。
江佑安被砸得一缩脖,今天她私自出来,当然没敢与虞晚晚说。
现在被江帅一下子这样质问,心中又羞又愧又害怕,整张脸立刻涨红得就像熟透了的红樱桃。
江帅与江佑安按辈分虽是叔侄,但他们两个只差了三岁,实际上是一起长大的,更像兄妹。
在江帅心中,罩着江佑安是他的责任。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江帅看了江佑安的大红脸,不自觉的缓和些口气。
可脑中却浮起答木雷笑得阳光灿烂的俊脸,江佑安私会他,难道是喜欢上他了?
……那可不行!
嫁到鞑靼去,离家那么远,一旦受了欺负,都没娘家人替她撑腰。
江佑安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江帅的问话,清月的事情,虞晚晚和她说过是要保密的,不许和任何人说,当然就包括江帅了。
江佑安张了张嘴,但是让她与江帅撒谎,她又做不到的。
只是江佑安这样子,看在江帅眼里,就是她吞吞吐吐的不想和他说实话。
诶呀,这女孩大了,有主意了,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江帅怒气上涌,头上似有小火苗蹭蹭的窜了起来。
他眼珠子一瞪,不管不顾,疾言厉色道:“你是不是喜欢上鞑靼那小子了?是不是那小子花言巧语的骗你了?你赶快和我老老实实的说!”
江帅这种半大小子,正是到了天老大,我老二,自己认为自己是成人了,啥都懂,啥都明白,谁都赶不上我的年纪,可在别人眼里还是毛头小子。
他此时怒火中烧,就要好生教育江佑安一番。
而江佑安今年十二,金簪之年,正所谓:“八岁偷照镜,长眉已能画。十岁去踏青,芙蓉做裙衩。”
她女学中,有的同窗已经定亲了,还有的已懂爱慕怀春了。
但江佑安在情感上绝对是晚熟迟钝那一卦的,她从小在自卑的环境里长大,一心就只想着怎么能让父王和祖母喜欢她。
遇上了虞晚晚后,性格开朗了许多,上了女学,眼界也开阔了许多。
她十分珍惜和享受现在的亲情和好日子,只想陪在父王和娘亲身边,嫁人这两个字就从未在她脑海里出现过。
现在若有谁和她说让她成亲离开平北王府,她能和人急。
遂听了江帅的话,她是卡巴卡巴大眼睛,反应了片刻,才明白在说什么。
“三叔!”江佑安不可置信:“你、你!”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她说不下去了,又委屈又羞惭,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不过江佑安大哭,可不是梨花带雨似的泪珠子一颗颗往下掉,而是眼泪鼻涕的一起流,可惜了她漂亮的脸蛋的,一点都不好看。
但足以让江帅发慌了。
江佑安从小到大都很少哭,更准确的说,她是很少在外人面前表露她的情感,她若哭,也是自己躲在被窝里哭。
只有江帅见过她哭过,一次是他送给她一只刚出不久的小狗做生日礼物,她很喜欢,精心的养了两个月,被长公主知道,坚决不许她再养,把狗送走了,那一次她抱着江帅哭了很久。
还有一次,在皇家聚会上,其他的皇室子弟欺负江佑安,讽刺她是没娘的北胡贱人。江佑安难过得一个人跑到御花园的角落里。
江帅找到她,知道缘由后,便去找那些人,一个人对五个,狠狠的打了一场架,打得对方哭爹喊娘,从那以后谁也不敢当面对江佑安说三道四了。
但江帅也是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身上也受了伤。江佑安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哭。
当然这都是江佑安九岁前的事了,从虞晚晚来了后,江佑安别说哭,连生气的时候都没有,每天都是高高兴兴的。
现在她这般大哭,哭得江帅便有些手足无措了,怒气早吓没了。
“你别哭啊,有话好好说。”江帅拿了帕子想给江佑安擦眼泪。
江佑安一扭脸躲开了江帅的手,把头埋在自己的膝盖上呜呜的哭,也不理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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