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一个枭雄来说,什么样的感情也抵不过他的千秋大业。
原来这一次他带她来京城,打得竟是这般主意。
但她又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成为他拿捏江泠棋子……
第二天一早,十里长亭,林氏与虞晚晚自是一番千叮咛、万嘱咐,最后还是虞晚晚笑着把林氏塞进了马车。
林氏掀开车帘,看着官道上的向她挥手的女儿。
虞晚晚穿了一袭湖水绿的长裙,玉带束腰,风吹动起她的衣袂,翻飞飘逸,就仿佛要凌云御风而去。
虞晚晚一直目送着林氏的车马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才回过身,眉毛不由得一挑,长亭旁的柳树下,一身白衣的卫曾正含笑看着她。
卫曾的容貌本就出众,今日再穿白,更是清雅绝俗。
但在虞晚晚眼里,此人就如汤圆般白皮黑心,坏得很。
虞晚晚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看在卫曾的眼里,他只觉得心有那么一瞬间倏地疼了一下,就仿佛突然塌了一角。她再也不是那个痴痴爱恋他的女孩了。
可不管怎样,他也要把她留在他的生活中。
“卫曾拜见娘娘!”卫曾恭迎施礼。
但虞晚晚理都未理他一眼,大步从他身边走过,就要上车。
忽然,虞晚晚就觉得袖子一紧,她低头,是卫曾侧身,用手拉住了她的袍袖:“娘娘,请留步,六郎有两句话要说!”
“你放手!我没工夫听犬吠!”虞晚晚用力的一甩袖子,就像袖口上沾了极其恶心的东西。
但卫曾仍紧紧的拉住,侍卫看了就要上前,虞晚晚微微摇了摇头。
她忽然一转身,挥起另一只手,狠狠的打在了卫曾脸上。
卫曾的白净的脸颊上,立刻就显出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虞晚晚也感到自己的手掌心都麻痛了,但打得太痛快了,让她太解气了:“滚开,毁人名节的东西,你妄为读书人,还哪有什么圣贤之道!”
不光打,她还要骂他个狗血喷头。
卫曾怔怔的看了虞晚晚片刻,忽地笑了笑,松开了握着虞晚晚袍袖的手:“晚晚,你打吧、骂吧,只有你解恨就好!
如今,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但我还要说,我真的并不知昭阳公主找你说了些什么,但我的确没有和她说过任何有关你我的事情,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你送我的手帕和信,我一直保存得很好,可昨晚我发现它们都不见,被人偷走了。”
虞晚晚嗤笑一声,这是把她当傻子忽悠呢。
“我知道你不信,但我没有必要和你撒谎的,还有,你要想一想,能从我房里无声无息的拿走这两样的,会是谁。
还有,晚晚,无论出什么事情,我都会一力承担的,不会让你失了清白,受委屈的。”
虞晚晚眨了眨眼睛看卫曾,他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吧,还把自己当情圣了。
“晚晚!”卫曾叹了口气:“皇上是定要平北王纳妾的,你觉得你可以拦一次,可是以后呢,这种事一定不会少的,你次次都能拦住吗?等你年老色衰时,你还会有今日的心气吗?还有,以平北王的个性,他真的能容得下你我的过往吗?我也是男子,若我的妻子这般,我定会想办法杀了他们的。”
“住嘴吧!”虞晚晚鄙视一声:“我和王爷怎样用不着你来说,王爷是顶天立地的真男人,不是你这般龌龊之人可想的,你最好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眼前,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只是虞晚晚坐在车上,心下骇然,她知道,卫曾说得有关纳妾的离间之语,一字一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了她的心上。
京中的发生的事情,长公主都写信告诉了江泠。
江泠日夜兼程,从江南赶了回来,一进上京的南城门,早有人等候:“平北王爷,皇上请您进宫。”蓝袍大太监恭敬道。
皇上真是料事如神,平北王爷果然抛下大部队,一个人先行回京了。
江泠本想先回王府看虞晚晚,但皇帝拦他,也在他预想之中。
“回府告诉娘娘,说我进宫稍晚回来,让她做点吃的等我。”江泠吩咐心腹侍卫道。
“阿泠,你回来了!”
勤政殿,皇帝的寝宫中,魏景帝半靠在龙床上,咳了两声。
江泠皱了皱眉:“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染上些风寒,没事,你坐吧!”
江泠与魏景帝从小一起长大,又是伴读,又是靖安之变中的替身,感情的确要比寻常的君臣要深厚。
江泠也就没客气,搬过一张海棠椅,放在龙床的床尾边,坐了下去。
君臣二人聊了聊江南的事情,魏景帝话锋一转:“阿泠,长公主必是已经告诉过你,乞颜与晋西王想与你结亲的事吧!”
魏景帝笑着摇了摇头:“小时候,朕虽为皇子,而你一天都没个笑模样,老是冷着脸,可我们两个人中,小姑娘们还都是喜欢你,都更愿意和你玩。现在,又都争着做你的侧妃,真是让人羡慕不已啊。”
江泠没有笑,只扯了扯嘴角,也没有说话。
“阿泠,这一次你大败乞颜,长了我大魏国威,朕一直在想,朕的江山,能坐得这般安稳,有一半是你的功劳啊!”
一般的臣子,若是听皇帝这番话,早就得诚惶诚恐或者涕泪横流的跪下谢恩了,跟着话茬表示感恩戴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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