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晚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了江泠。
“王爷,我并不是在与你闹,也不是在与你说笑, 我说得是我已经考虑清楚的事情。
我们两个一直到现在,王爷都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喜欢我哪里?
我想,你还是主要为了报我外祖的恩情。另外,我的出现对你来说是一个新奇吧。
就像你喜欢吃肉, 但顿顿都红烧肉, 您就会觉得腻了, 单调了。
这时候有人给你做了羊肉火锅,你吃了觉得很特别, 也很好吃, 但羊肉火锅若同样吃多了, 你还是会想念红烧肉的味道。
你现在觉得我好,不纳妾。
可以后若还有像今天这样的事情, 你能次次都为我拒绝皇帝吗?
若你我圆房后, 我生不出儿子, 无后为大时,你会不会就改变主意,像虞文礼那般选择?
还有, 当我年华老去时,又有可爱鲜妍、同样会做饭的女孩出现在你身边,你会不会也喜欢上她?
就如我娘和虞文礼十几年的感情,还有长公主与元浔道长,都有了你们兄弟三个,不也一样劳燕分飞了。
一年前你之所以签下这份和离书,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但现在你又说想和我一生一世,若是过一段时间,你会不会又变了呢,变得又不想和我在一起。
太多的未知了。
我累了,也倦了,签这份和离书时,你说一年之后我就可以离开的,现在我只想履行合约。”
虞晚晚从未像此刻这般厌恶自己,厌恶自己说出的每一个伤人的字。
她知道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把江泠的真心放在地上狠狠的摩擦。
江泠没有说话,只是脸上带着许狰狞,用噬人般的紧盯着虞晚晚。
沉默了片刻,江泠缓缓的松开了握着虞晚晚的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难掩的失落和失望:“原来你是这般想的,原来你从来没有把我当做你的夫君。
我们两个,一直是我在黏着你,追着你,你才应了我。
现在,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觉得平北王妃的名号还有我对你来说是负担了,让你过得不安生,你觉得不开心了,所以你宁愿抛下这一切,远远离开!”
江泠转过身去,背对虞晚晚,一字一顿:“既然如此,你,走吧!”
虞晚晚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平北王府的,她回了母亲林氏宅院。
进了内房,把门从里面插上,连外衣都没脱,便一头栽倒床榻上,就仿佛整个人被抽干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但泪水却夺眶而出。
是啊,江泠说得没错,在她和他之间的感情中,他看似霸道,却是爱得更深的那一个。
是他的努力、坚持,他背负着她,才让他们走到了现在。
而她虽然跨越了千年的时光和智慧,但在情感和爱的面前,是比不上他的孤勇与纯粹的。
现在,她在他曾被他的亲人和敌人冰封于万丈寒冰之下,又向她敞开的最柔软的心上,狠狠的扎了一刀!
虞晚晚一把扯过被蒙住了头,睡吧,睡醒了,就是新的一天了。
这两天她其实是惴惴不安,辗转难眠的,此刻抽底般的疲倦,排山倒海的袭来,她觉得自己就是一滩泥,再也起不来了。
“啪、啪、啪!”虞晚晚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
她拿手揉了揉眼睛,感觉光线有些刺眼,看向窗户,天光已经大亮。
她还真睡着了。
虞晚晚从床上坐起身,只觉得头昏脑胀,差点没摔下床。她静了一会儿,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春桃和夏荷一脸焦急的冲了进来。
她们两个昨晚在在门外守了一夜,都怕死了,今天早上等到现在,也没听到屋里的动静,终于熬不住拍了门,幸好虞晚晚开了门。
春桃看了虞晚晚皱皱的衣服,蓬乱的头发,憔悴的面色,小心翼翼道:“娘娘,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虞晚晚动了动脖子,昨天晚上睡的不舒服,有点落枕:“好!”
虞晚晚刚收拾好,小郡主江佑安就噔噔噔的跑了进来,着急道:“娘亲,您怎么离开王府了?”
“佑安,你怎么来了?”虞晚晚不由得向她身后看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心不由得一提,仔细再看是江帅。
“大嫂,你和大哥生气了?”
江佑安今天早上知道虞晚晚离家走了,急得不行,便去找了江帅,让他陪着一起来林府看虞晚晚。
虞晚晚静默了片刻,才扯了扯嘴角,略带苦涩的一笑:“以后不要再叫我娘亲和大嫂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平北王妃了,我和王爷就要和离了!”
什么,和离?!
江佑安和江帅如遭棒锤,两个人互相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两个当然知道虞晚晚和江泠两人感情是有多好,怎么一夜之间就扯到和离上去了。
王府,虞晚晚的卧房内,吉福看了坐在床榻上一夜未睡的江泠,心疼道:“王爷,你想吃点什么?奴才让田嫂子去做!”
江泠看了桌子上的两盘菜:“东南雀飞”、“梁溪脆鳝”,真是个狠心的丫头!
但她做的吃食,他不能浪费了:“把这个这两道菜热一下吧。对了,王妃那里的人,安排好了吗?”
吉福忙道:“按照王爷的吩咐,昨晚已经派了一队暗卫过到林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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