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说什么?”塞罗感觉抓到了一点可以自控的苗头,他往后缩了缩身体,背靠椅子,“我不太明白!”
“我想说——你看到的,可能会欺骗你。”中年男人沉闷的轻笑声,塞罗中感觉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意在盘桓其中,“瞧啊,你陷入了爱情!”
塞罗的脸涨得通红,好像正于恋人温存着意之时,被尊敬的长辈撞破。“是……算是吧?”他咬了咬下唇,把那些害羞的感情强行压下去,抬眼凝视那名中年男人,“是又怎么样?还不许我和人相爱吗?”
“恋爱中的男人啊……”中年男人突然收敛笑容,双手抄在一起,“真恶心。”
他的面孔变化是如此之快,简直令人猝不及防。塞罗绷紧背部,捏紧的拳头里全是冷汗。
“所以说,孩子……你以为找到了所谓的‘爱’吗?”中年男人以嘲讽揶揄的口气说,他的声音和他的脸一样冷漠无情,“多么肤浅的情感!人类所有的感情当中,再也没有比所谓的‘爱’更加肤浅的东西了。比起来所谓的‘爱’,苏珊娜女神的祭司们,都更加偏重于‘欲望’。只有‘欲望’才是真实的。”
“你这个大叔,真是讨厌得要命。跑到在胡说八道什么?”塞罗不满地瞪着他,身体依旧没有办法反抗,嘴里却已经开始不服输起来,“我是不是在恋爱,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那么有空管别人,还不如把你的胡子好好刮一刮。”
“你……真是个有趣的家伙。我大概能够明白,为什么小蝴蝶会喜欢你。”即使是遭到了冒犯,中年男人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恼怒的样子。恰恰相反,塞罗认为他似乎很喜欢自己的反抗,“别这样看着我,孩子。我知道他是谁。”
一千种可能在塞罗脑袋里打转,他将那些可能性一一排除之后,唯一的答案变成一个硕大的硬块,堵塞住他的喉咙。
塞罗用力将那个硬块吐了出去,他略微有些发抖的声音,被海风吹散。
“你……你是教父?”
“看来你不仅外表长得漂亮,拥有不错的刺客天赋,还是一名聪明的孩子。”教父双眼微眯,眼角挤压出几道鱼尾纹,“可是,再强大,再聪明的男人,面对虚无缥缈的‘爱’,都会变得愚蠢、懦弱、缺乏判断力和理性,如同婴儿般脆弱。而你所渴望的那种‘爱’根本不存在,只有‘欲望’才是真实存在的。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孩子。”
“你胡说!”塞罗鼓着脸,猛地站起来,又被教父轻易摁回椅子里,“我的心里当然知道——到底什么能够称得上是‘爱’!我可以确定也很明白,不懂的人是你才对吧!一面劝说驽尔回去,一面又派人来追杀他!你这个两面三刀的糟老头子,我是不会相信你的鬼话的,驽尔也一样!”
“就像你的眼睛在欺骗你一样,你的心也会。”教父的手始终摁住塞罗的肩膀,过了这么久也没有一点热量。他的手,只有无尽的冰冷寒意,从手心传达到塞罗的心脏,几乎要将塞罗给冻住,“嗯……你怎么在发抖?孩子。”
“我,我没有。”教父的气场让塞罗感觉到害怕,他明明知道这名突然出现的中年男人说话不可信。但总觉得如果一不留神,就会不注意对方说了些什么,只觉得对方说得很对。简直每一句都是金科玉律,恨不得立即对教父俯首帖耳、言听计从。
“你以为将手指叠在一起,就能够表达爱意吗?”教父嘴角那一抹微笑,看的塞罗背后汗毛倒竖,冷汗直冒,“不,孩子。‘爱’来自于‘欲望’。感受它的最好办法,就是用身体,而不是所谓的用‘心’。你看,就像没有人会把金币倒进海里一样,你看见的,是幻觉。”
粼粼波光勾勒出教父的身影,塞罗的眼睛确实欺骗了他。在波光幻境之下,他竟然觉得教父在发光。那炫目的光芒刺得他眼睛生疼,睁不开眼看个仔细。
“水面下没有金币,你的眼睛欺骗了你。小蝴蝶并不爱你,你的心也欺骗了你。”教父嘴角的冷笑,让他整张脸看上去都带着嘲讽,他那细长的眼睛里,凛冽的精光似乎能够刺透被审视者的心脏,“不然,以你的心来看,他给了你什么回应呢?是亲口承认,还是做到了你的要求?”
“……”塞罗咬住嘴唇,他发现他无法反驳。
“看来没有。”教父依旧笑着,那笑容让塞罗感觉到沉重得无法抬头,“孩子。别说什么用心了,你昨晚也不是用身体在感受‘爱’吗?那才是小蝴蝶对你的态度,他对你,只有‘欲望’。他所爱的,是耶梦伽罗啊!”
“闭嘴!”塞罗摇着头,拼命地挣扎,“你这个偷听的变态糟老头!花白头发的杂毛老阉驴!臭烘烘的烂牛粪!浑身虱子、住在下水道的脏狗!”
“啧……”教父不满地皱紧眉头,神态和驽尔竟然十分相似,“嘴真脏。”
“天真啊,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吗?”蜜桃叼着一杆烟斗,从塞罗背后的阳台跳到他身边,扭动身体蹲下,对着他的脸喷出一口烟雾,“只不过是看你小小一只,又白又软很好操罢了。”
无名之火焚烧了塞罗的理智,他恨恨地盯着蜜桃,用力磨蹭后槽牙,好似那里咬着蜜桃的肉:“比你这个大松货好操多了!”
蜜桃愤怒地扬起巴掌,塞罗本能地缩着脖子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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