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捅得龇牙咧嘴的喻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还不忘搭在门边,姿态潇洒飘逸:“装逼。”
“哦哦。”喻母点点头,尽管她不知道什么叫装逼,但她听懂了装这个字,冲着花园里的喻淮喊道:“别装了,洗洗手吃饭啦。”
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喻淮被喻母这一嗓门差点送走,他黑沉沉的眼睛望过去,就看见他哥耸了耸肩,转过身留给他一个将头发梳得锃光瓦亮的后脑勺。
艰难地吸了口气,喻淮的伤感如一场秋雨,来不及酝酿就已经消失殆尽了。他洗了手坐到桌边,愤愤地扒着碗里的饭。吃过饭喻淮并没有在这边留宿,他深深地看了父母与亲哥一眼,迈着悲壮的步伐开车回了家。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喻淮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还没用过的笔记本开了封。手里捏着一支笔,唰唰地开始写他若是出了意外的后续安排,比如名下的财产分配、公司的运营管理。写了三四页纸还嫌不够,又给喻父喻母还有喻霖每人写了一封信。
将身后事安排好,喻淮呼出一口浊气,这才去痛痛快快洗了澡,换上他最喜欢的那件休闲服。收拾妥帖后,他拉上了卧室的窗帘,开着小台灯,安详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数着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
不知是太紧张了还是怎么的,临近凌晨零点,他就觉得嗓子有些痒,口渴得慌,于是爬起来到客厅倒水喝。一杯温水刚端上,回过身他就陡然撞进了一双黑亮的眼眸。
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喻淮淡定地把手上的杯子搁到一边的桌上。而后眼睛一闭,身体一软,直挺挺往后倒了下去。
第4章 四只桃花精 开了
窗帘大开,点点金色的晨光碎在卧室的地板上。清晨的微风吹进来,清清凉凉的。喻淮撩了撩眼皮,怔怔地望着天花板。看着像是睡眼朦胧,其实他心里清醒的很,并且现在慌得一批。
他不敢乱动,只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动静,生怕一个扭头就看见一张血盆大口。安静如鸡地挺尸了半个小时,他干涩的眼珠子转了转,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没有缺少任何零件,暂时也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外边阳光正好,喻淮稍稍感到了一点慰藉,撑着身子半坐起来。余光瞄到床边飘着一片衣角,他漆黑的瞳眼缩了缩,唰的一下又躺了回去,眼睛闭得紧紧的。
“啊,怎么又晕了?”
甜软的女声飘进耳朵,喻淮紧握的拳头沁出了一层汗,身子都快要抖起来了,恨不得自己是真的晕了。闭上眼看不到周遭的情况,他的耳朵越发地灵敏。
他听到旁边传来稀稀簌簌的细微声响,很想睁开眼睛看一下。先前是不敢,如今是身体软,连扭下脖子都觉得费劲儿。
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干什么呢,该不会挥舞着菜刀正在桀桀笑着?他不会要死了吧?
在喻淮控制不住胡思乱想的时候,他明显地感觉到身侧的被子陷下去一块儿。来了来了,他离死亡更近一步了。那一瞬间,生前二十几年的记忆如走马观花般浮现在脑海。最后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的鞋还没买呢!
那鞋是限量款,每个季度都会推出一款新的。喻淮没有别的爱好,就爱收藏鞋子。从那个牌子的季度限量款鞋开始发售,他就没有漏买过。然而这几天担惊受怕,他竟然给忘了。
作为一个强迫症患者,没想起来还好,这突然想起来了就觉得浑身难受。心里跟蚂蚁在爬一样,怎么都不舒服。
就在喻淮懊恼又难受的时候,他的身上忽地一重。还不待睁开眼睛,随着“啪啪啪”的三声响,他的左脸一痛,一道疑惑的声音近在耳边:“醒醒啊。”
“啪啪啪”又是三下,喻淮肯定他的右脸也被拍红了。那道声音飘飘悠悠的,揪着他的领子差点把他脖子勒断。
“这怎么办啊,难道要人工呼吸?哎呀,怪不好意思的。”时淼纠结了那么零点一秒,果断嘟着嘴俯下身。可惜在离男人的唇还有一寸的距离,身下的人那紧闭着的眼睛毫无预兆地睁了开。
四目对视之下,时淼眨巴了下眼,直勾勾盯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半晌感叹道:“你长得好看,眼睛也像缀了一片星海,漂亮极了。”
被夸奖的喻淮并不高兴,他极快扫了一眼两人糟糕的姿势,有气无力道:“下去。”
“哦。”时淼瞄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粉色唇瓣,有些遗憾地爬起来,哧溜下床后小声解释了一句:“我没有轻薄你的意思,刚才是紧急情况。你别误会,我不是随便的人。”
“……”喻淮摸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脸皮,轻轻嘶了一口,同时视线落在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少女身上。
巴掌脸,眼睛圆圆的,水汪汪的一片。鼻梁挺翘,唇不点而朱。皮肤很白,应该是女明星们最喜欢的那种牛奶肌。头发又黑又亮,垂到了腰际,用一根粉色的丝带随意束着。
再往下一瞧,一件睡袍被少女罩在身上。由于不合身,袍子下摆拖到了地上,只露出了少女圆润的脚趾。睡袍领口敞开的弧度有些大,坦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喻淮的脸色又不好看了,慌乱地把眼睛移开。嘴唇嗫嚅着,不知是气的还是羞愤的:“你、你怎么穿着我的衣服!”
扯了下松松垮垮的领口,时淼神情疑惑:“你说这个吗?我没有衣服啊,你如果介意的话,我也可以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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