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秦晌和了尘至今没有回到天衍宗,是被邱荣东一事耽搁了。邱荣东每日要为张逢夏疗伤半个时辰,那日清晨秦晌如往常般早早离开,将房间留给张逢夏和邱荣东。张逢夏等了许久,人却没出现,不放心地出去找。
一早天气昏暗,乌云压得很低,是风雨来临的征兆。院子里了尘和方雾澈不知何故分站在花圃两侧,神色凝重地看着花圃里一团黑气。
张逢夏瞳孔骤缩,魔气!魔修现身了?
身后人为他披上罩衫,柔声道:“外头凉,你现在身子弱,多穿点。”
张逢夏感谢地攥好衣襟,示意秦晌看院子。
秦晌一愣,脸色凝重起来:“怎么回事,这里怎会有魔气。”
了尘和尚用佛力包裹了魔气,小心托起来。
方雾澈问:“大师看出什么?”
了尘和尚摇头,提议:“让子归一起参详吧。”
方雾澈疑惑,子归是秦晌fenshen,为何佛宗大师要去请教他。
子归和霓裳正在玩打绳结的游戏,一见着人就问何时出发回天衍宗,他想觉醒了。了尘把魔气递给他,子归一缩脖子,嘟囔:“又是魔气,烦死了。”
了尘和尚问:“如何?”
子归不情不愿地研究一番,咦了一声:“好像是树林里的魔气,味道一样。”
了尘和尚点点头,佛力将魔气消除,然后对众人说:“应该就是那位始作俑者了。”
“魔修全心就潜伏在我们身边?”方雾澈沉思,说:“这两日我们并未感觉到魔气,偏偏今天清晨就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发现魔气,他在图谋什么。”
陆陆续续人都到齐了,张逢夏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邱荣东,拉了秦晌在他手中写下疑惑。秦晌安慰:“别急,邱长老可能去外头采药帮你疗伤,再等一等吧。”
张逢夏抿唇,邱荣东昨天已经约定了要为他疗伤,清晨没有出现,院子里又发现了魔气,直觉告诉他邱荣东出事了。
甩开秦晌的手径直走到花圃边,秦晌猜出他的意图,上前阻止:“你要干什么,你不能运功!”
张逢夏置若罔闻,眯眼凝视花圃,凭着洗经伐髓后的肉身对本派拟态吸星流的感知力,他在花圃上发现了邱荣东的元神碎屑。
心神剧震脚下不稳,秦晌赶紧扶住他,担心地问:“逢夏你怎么了。”
“赫赫。”
秦晌怒:“你不能说话,有事你写出来我看!”
张逢夏闭目强自镇定,用颤抖的手指在秦晌手心写下四个字:神形俱灭。
秦晌把字捏在手心,惊讶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你说邱长老,被魔修杀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墨研宗长老们一片骚乱,吵着要为邱荣东报仇。张逢夏脸色惨白,牙关咬紧目光冰冷。
秦晌大吼一声:“都闭嘴!”墨研宗长老们对秦晌心有忌惮,集体禁声。
秦晌扶住张逢夏,劝说:“此事交给我来办,必定抓住真凶给你交代。”
张逢夏缓缓摇头,捂住心口猛地喷出一口血,晕厥过去。秦晌惊呼,打横抱起他,手忙脚乱送回房间。
这一天,所有人忽然意识到,魔修还在为祸修真界,他随时都会下手,容不得一丝放松。整个客栈由了尘和尚设下封印,他们要追查杀害邱荣东的真凶,要逗留一阵。
是夜,秦晌独自一人在屋顶饮酒,这回他喝的是凡间的烈酒。张逢夏再度受伤,此刻只有穿肠烈酒才能为秦晌震痛。
子归知道他心情不好,难得良心发现来陪他。
“喂,我问了所有人,最后一个见到邱荣东的是霓裳,但是霓裳说昨晚做完功课就回回房了,没有看到凶手。”
“嗯。”自然没有看到,小女孩的记忆本就脆弱,只需轻轻一抹……
子归蹲在他身边,顺手开了封盖偷喝起来。一口下去眼睛一亮,赞道:“哇,你哪里找来的好酒,爽快!”
馋猫似的喝了整整一坛,才回想起自己是来安慰的,讪讪地抹嘴找话题。
“其实我觉得吧,邱荣东不是东西,死有余辜。”
“嗯。”
“真的,你也觉得他该死?”找到知音子归牢骚停不下来:“他不断给你找茬,就没想让你好过。你知道吗,鉴宝会那天,他把我错认是你,喊打喊杀,任我怎么解释都不听,剥了我的衣服用飞剑刺我灵台穴,恶毒之极。”
秦晌挑眉:“剥你衣服?这么刺激?”
“额,不是,他只是把我错认是你……不对,他不是对你有非分之想,后来我揭穿他了,其实他暗恋张逢夏才看你不顺眼。这种人死了正好,全心虽是魔修,倒替我们做了一件大好事呢。”
秦晌眯眼:“暗恋逢夏?”
“是啊,你没发现吧,他是个衣冠禽兽。”
“……”秦晌小口喝着酒,眼神危险:“果真如此,杀他一万次都不够。”
子归揉揉胳膊,感受到身边人散发的寒气,觉得秦晌好可怕。用脚又勾了一坛酒,怕秦晌发现,侧过身子拍秦晌的肩膀,挡住他的视线。
“看你心情不好,张逢夏还没醒吗?”
“还睡着。”
“现在邱荣东死了,其他墨研宗的长老功夫不到家,你该想其他办法帮他疗伤了。”
“我已经让花探探去找药材了,再去地黄宗求一枚灵柩丹,能助逢夏修复元婴。我不便离开,方雾澈已答允替我跑一趟了。丹药虽然有副作用,逢夏的伤势不能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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