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张逢夏以为秦晌不肯罢休,抬头一看,秦晌脸上没有恼怒或丝毫不甘愿。
他深情款款凝视张逢夏,抚触张逢夏的脸,慢慢凑上去与他唇齿相交。
“秦……”张逢夏一把将秦晌抱住。
秦晌的反应让张逢夏有了不好的预感。回想他往日种种,张逢夏死死抱住秦晌,他不会再让秦晌做傻事,他不想再体会失去秦晌的心痛。
“你要做什么,跟我回去,说好了要一起回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张逢夏六神无主、惊慌失措,他死死抓住面前这个人,恨不能与他融为一体。
“逢夏,你听我说。”秦晌揉着他的发顶轻声劝说。
“闭嘴,我什么都不听,你跟我走。”
“呵呵,逢夏,你上当了。”
“什么?”张逢夏一愣,不知他这孩童戏谑的语气因何而来。
秦晌勾出他脖子里的木无能,摩挲:“我秦晌不是好人,更不是正派人士。”
“胡说八道!”
魔雷劫越压越低,其中的戾气足以让人万劫不复,张逢夏愈发预感不妙。
“逢夏,叫一声我的名字,你从来没有叫过,叫我阿晌。”
张逢夏把唇咬出血,恨恨道:“你再一意孤行,就永远听不到。”
秦晌叹气,表情无辜又无奈:“这次不怪我,我想跟你回去,管他三界存亡天道崩塌,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感受到他的真诚,张逢夏怔住,喃喃道:“为什么……”
一道夹杂着阴寒戾气的罡风吹来,张逢夏左脸被割出一道长达三寸的血口,身上冒出无数血花。
秦晌心一痛,挥掌将他推至觉醒怀里,罡风内外,张逢夏满脸是血与秦晌两两相望,却天各一方。
“秦先生,见鬼,魔雷劫怎么在他头上。”方雾澈一声惊呼,众人才发现,魔雷劫已凝聚成型。
乌云中紫黑雷电如同黑蛟在窥伺人界,偶然拨开乌云一角,露出如实质般的肃杀戾气,仿佛只需触碰一点就能将人轰得神形寂灭。
纯正的魔界肃杀之气,这是魔雷劫没错,可是自它成型后盘踞于秦晌头顶,弃全心于不顾。
全心笑容消失了,他望着那头一触即发的雷电之力,满眼不敢置信。
“为什么,魔界选择了秦晌……为什么选他,我才是魔修,我身上的魔气才是魔界最需要的镇秽之气,秦晌他是正道修士,修的是仙道!”
“了尘大师,为什么师伯要度魔劫?”觉醒六神无主,事态发展超出他的想象,他坚信一定是弄错了,天道选错了人。
了尘眉头紧蹙,避而不答。佛宗八大长老也变换了阵型,将秦晌纳入佛光耀世。
张逢夏神情涣散望着魔雷劫压制下的秦晌,连日激战加上心力交瘁,摇摇欲坠快撑不下去了。
觉醒双膝跪地,向了尘叩头三下:“了尘大师,请您救救师伯,他不是魔修,一定是天道弄错了,师伯修的是仙道,是仙道啊。”双目含泪以头抢地,觉命和觉思也跪下一起哀求。
张逢夏听着耳边恸哭,忽然醒过神来,推开觉醒抓住了尘领口,声音颤抖地质问:“你之前说过,秦晌凭一丝执念轮回地狱,是什么意思,告诉我。”
了尘睁开眼,看着彷徨无助的张逢夏,答了一句:“天道无情,亦无错。”
天道无情亦无错……张逢夏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再醒来时,张逢夏发现自己回到了墨研宗他的内室。守在身边的霓裳惊醒,见张逢夏醒转,赶紧端了碗过来。
“师傅你醒了呀,觉掌门给您准备的草药,说是能温补元婴,你快喝了吧。”小心吹凉,霓裳小大人似的舀起一勺递到张逢夏唇边。
草药温热散发药香,张逢夏推开她的手,翻身下床来到门外。深谭半桥虹光瀑布映入眼帘,两只仙鹤飞过,鸣叫清亮,这里的每一处他都带秦晌细细走过,品过,如今只觉恍如隔世。
霓裳抱着外衫慌忙赶出来:“师傅穿衣服,凉。”
“披上,小心着凉。”恍惚间那个男人轻柔地给他披上外衫,扶他坐好帮他研墨,眼中情意绵绵,他笑着将他容颜描画下来。
“张宗主?”
定睛一看,不是他。
张逢夏深吸一口气,拢好外衫望着山谷瀑布,问:“觉掌门。秦晌呢,他怎样了?”
“……”觉醒不发一言。
张逢夏石桌前坐下,深吸一口气道:“入魔了?”
“……”
桌下的双手将衣衫拧紧:“还是渡劫失败?”
“没有。”
张逢夏静静地坐着,他不知自己想问什么,或想听什么答案。
“师傅快喝药,药凉了不好。”霓裳捧着碗追出来,锲而不舍地喂药。
张逢夏拿过药碗一饮而尽,对她说:“霓裳,你先回去吧,我和觉掌门有事要谈。”
霓裳收拾了碗勺,乖巧地行礼后离开了。
剩下一脸病容的张逢夏和玄衣挺拔的觉醒,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望着眼前飞瀑。
“觉掌门,现下什么情形?”
觉醒叹息,低头道:“师伯应了雷劫,全心自知无望逃走了。现在,师伯还守在魔门外,魔劫迟迟不落,了尘大师和八位长老在护法。”
“几日了?”
“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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