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变化最小的,只怕就是这个方府了,和他记忆里的方府并无多大区别,至于细节,云竹不太记得了。
来到正堂,下人端上一杯茶,管家让他稍等片刻,云竹微微点头。
待人走了,云竹看了下正堂四周,他犹还记得当年方员外很喜欢鉴赏书画,正堂上也摆着一副很宏大的山水画,如今还在这里。
等了片刻,方二公子和管家扶着方员外夫妇来到正厅,云竹站起来行礼,“见过员外。”
方员外抬了抬手,慈祥的看着他,眯着眼睛凑前看。
“还真是云家人。”方员外似乎很高兴,也不拘什么礼数,直接坐在云竹对面,“你是云大夫之子?与你父亲年轻时候真是一模一样。”
云竹微愣,到底没有反驳,“旁人都这么说,我与父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云夫人咳了几声,抓住他的手,“可不是,长得真俊,当年这十里八乡啊,就数你父亲长得最英俊潇洒,当年你父亲离开之后,不知道多少姑娘为你父亲黯然神伤呢,想必令堂必定是位风华绝代的美人了。”
“这声音也像,跟云大夫一个样,若不是这都二十年过去了啊,我都以为是云大夫呢。”
方员外笑呵呵的,想来故人之子拜访,他也很是高兴。
云竹也只是笑笑,不好接这话,扶着方夫人坐到方员外旁边。
坐下来之后,方员外替他介绍,“这是犬子,排行老二,名怀礼,年十六,还不知贤侄怎么称呼?”
云竹愣了下,“员外叫小辈韶之便可。”
“韶之?”方员外笑了笑,“这是字吧?”
“是。”
这是爷爷给取的字,以前一直没告诉过别人,方员外已然八十余岁,一直是一个很好的长辈。
看向旁边伺候着的方二公子,今儿个在街上看着孩子,长得稚嫩,语气凶神恶煞,如今看倒是个孝顺的,一直在给咳嗽的方夫人顺气。
“员外,方公子可考了功名?”
方员外摇头,似乎很是遗憾,眼里又充满了笑意,“这孩子一直不曾离家。”
“家里挺好的。”云竹轻笑,“这次回来,也是路过来看看,没想到和当年比已经变了许多了。”
方员外有些吃惊,“哦?你父亲还回来过?怎么不上门瞧瞧?”
“只是抽空回来,这也不好久待。”
想到小青山村的事情,方员外很是理解,又想到了他那不知在何处的儿子,显得有些黯然神伤,“是啊,当年小青山村一事,听闻你父亲回来过,谁知派人去寻,早已寻不到了。不回来挺好的,安全。”
云竹也有些怅然,并非安全与危险,而是又想到了小青山村当年的事情。
“贤侄,不知你父亲如今身在何处?”方员外抓着方夫人的手,“这些年我夫人的身子一直不好,当年你父亲给调理了几次便好许多了,十几年前意外得了老二,身子骨便不行了,不知可否给个地址?”
“家里在很远的地方。”
方员外有些失望,只当是命。
其实,不止方夫人,方员外的身子骨也不是很好了,云竹看得出来,二人除了身子骨不好,更重要的是思念成疾,心病最是难医。
不出意外,这几年便要去了。
云竹与方员外夫妇聊了一会儿,二人便累了,却又高兴地强撑起精神与云竹说话。
“员外,我还得赶路,便不留了。”云竹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我父亲前些年机缘巧合得了几颗灵药,说着土牛城他也没什么交好的朋友,便让我给二位带两颗,东西不多,请员外收下。”
方怀礼接过打开,里面有两颗丹药,灵气逼人,药性温和,很适合凡人食用。
三人眼界不够,只觉得药香扑鼻,没想到那么多,当下也不好推辞,便收下了。
管家将两夫妇送回后院,方怀礼将云竹送出去,走了片刻,方怀礼有些好奇,“方公子,不知那两枚灵药有何用处?可能治好我母亲的咳疾?”
“心病还须心药医。”云竹摇头,“灵药能让二老身子骨好一些,然若是再这般思虑过重,再好的药也无济于事。”
方怀礼有些伤心,却也知道这已是很好的结果了,至少听起来,吃了灵药,爹娘的身子能好一些,或许能撑得更久。
至于心药,他何尝没有想过去找大哥回来?可他怕他走了,爹娘一丝念想也无了。
待到无人处,云竹状似不在意的问,“方公子,方才二老在我也不好问,我父亲说过贵府还有一位大公子,不知今日为何没见?”
方怀礼表情变得冷淡,却不是对云竹,“大哥出远门许久未回家了。”
云竹听出了他的些许怨气,“实不相瞒,我父亲平日里多与仙人来往,不知二公子可有意愿修仙?”
方怀礼愣了愣,然后摇头,“我听父亲说过几次令尊的名号,云公子出身云家,想必知道我父母的情况。如今父亲与母亲全靠我撑着,若我离家,才真是断了他们的念想。我从未想过修仙还是修什么,只想在父母膝前好好尽孝。”
方怀礼脸上有着超乎年纪的成熟,云竹不由得将他与方怀柔对比,方怀柔想着拜他为师,不过是知道若能得他指点,日后修炼更加顺利。
别看方怀柔多年未曾拜师,看似在等着他,实则不过是他眼界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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