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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秋洛发现林尽染有意识或无意识的,要呆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最好一伸手就能捞到,至少也要在视线范围内。
但凡几分钟看不见人,林尽染就会变得明显焦躁,神经紧绷,倘若正好有个倒霉蛋在汇报工作,不是被他挑刺就是被阴沉沉看着,直叫下属们有苦说不出。
书房的窗帘像往常那样挡住了阳光,只被风吹起一条窄窄的缝隙。
漏进来的一线日光蔓过木地板,在即将抵达书桌边缘时,就延伸到了极限。
那张暗红实木书桌,连带坐在桌后的林尽染,长年累月的沉浸在晦暗的屋子里,桌上台灯将他的影子孤零零映在墙壁上,时不时伴随着他的手臂晃动一下。
因为一个亏损的项目,项目经理已经被林尽染冷着脸、毫不客气地“教育”了半小时了。
他不耐烦地听着属下的报告,频繁向书房门口投去视线。
经理不明所以地跟着回头看,又战战兢兢地问:“林总,是在等什么人?”
林尽染的手指快速摸索着手杖龙头,皱眉道:“你说你的。”
秋洛说去溜猫,说好很快就回,已经十分钟了,怎么还没回……
林尽染也觉得自己太过反应过度,不断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总不可能还把阿秋当做小黑猫,时时抱在怀里。
可是心底那股不安总是挥之不去。
林尽染无意识地抓了抓椅子扶手,属下的汇报根本听不进去,思绪纷乱。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起身去找人的时候,书房的窗帘刷的一下被打开,明媚的阳光争先恐后冲进来,塞满了房间,林尽染不得不眯起眼,用手挡住,以抵御光线突兀的刺激。
“林尽染!”
是秋洛喊他的声音。
林尽染立刻起身,窗台突然冒出一颗毛茸茸的猫猫头,他脸色微变,心里倏然一沉,该不会又变成猫了吧?
还没等他来到窗台边,第二颗猫头紧跟着冒出来,然后的第三颗,第四颗……
窗台活像长了猫,黑不溜秋的,一下长了五只,前爪费力扒住窗台边缘,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喵喵叫。
林尽染拄着手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窗台跟前,这里是二楼,窗台外是装饰性小阳台,楼下是精心设计过的小花园,种满了蔷薇和玫瑰,还有一座假山小鱼池。
“林尽染,这里!我在下面!”
秋洛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他正踩着一架□□,贴着墙壁往上攀,伸着脖子仰头笑吟吟看他。
林尽染一见他便松口气,紧绷的神经也自然而然放松下来。
“你在那里干嘛?小心掉下去。”
秋洛吭哧吭哧攀上小阳台,右手伸到男人面前,竟然递来一支新鲜的玫瑰,花瓣还带着晶莹的露水,红艳欲滴。
他琥珀色的双眼熠熠生辉,笑容比天空的太阳还要明朗:“我来见我的朱丽叶。”
林尽染呆了呆,他平日里面对董事会那帮老狐狸,还有家里如狼似虎的亲戚,从来都只有他说得对方哑口无言的份,这会他嘴张了又合,脑子仿佛卡了壳,竟遍寻不到一个词,来形容眼下的心情。
他缓缓接过那支热烈怒放的玫瑰,明明不过最普通一俗物,他却觉得胸腔灼热,心都要化开似的。
良久,他轻轻一笑,眼尾弯起柔和的弧度:“我很好奇,有什么人是你哄不到的?”
天生点满了甜言蜜语技能的秋洛,一本正经道:“谁我都哄不到,除了你。”
林尽染扬眉:“哦?”
秋洛贼兮兮地笑:“因为除了你我谁也不哄。”
林尽染被对方直白的糖衣炮弹轰得节节败退,根本招架不住,他虚虚握拳轻咳一声:“好了,快下去,上面危险。”
在他身后,还等着训话的部门经理,此刻已然完全陷入呆滞状况,这个温柔细语的林总是谁?他不认识!
“等等。”秋洛指了指书房里的书桌,“外面太阳这么好,你把桌子挪过来坐嘛,别老窝在里头,小心长霉。那位先生,麻烦帮忙挪挪桌子。我还要带着这些小崽子散步呢。”
靠近窗台的地方实在太亮了,林尽染本能些抗拒阳光,但秋洛的要求他从不舍的拒绝,转念一想,在窗边不是正好可以看见下面散步的秋洛吗?
经理一个激灵回过神,动林总的书房布置?谁敢这么大胆?
下一刻,他却看见林尽染按下了桌上的按铃,几个佣人立刻进来,二话不说把书桌和椅子挪到了窗边。
他本人靠着窗边坐下,单手支着脸颊,淡淡吩咐:“继续说下一个项目。”
经理咽了咽口水,偷偷瞄了林总一眼,却见对方目光时不时落在楼下小花园里,方才爬墙的青年,此刻正带着五只小黑猫,在花园里散步。
秋洛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运动套装,清爽明朗的色泽同和煦的阳光如出一辙。小黑猫崽子们亦步亦趋爬在他脚边,排成一溜,小尾巴似的跟着,活像鸭妈妈带着一群觅食的崽。
那种焦躁不安的心情不知不觉被抚平了,只剩下恬静和安宁,林尽染瞧着青年的身影,唇边不由自主泛着浅淡的笑意。
经理在心里暗骂,他怎么就不知道这个时候再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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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好几天,秋洛仔细留心着林尽染的状况,发现对方似乎有在看心理医生的迹象,但没有同自己说,不过好在他焦躁的次数越来越少,情况正在好转,便暗地里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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