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上的男人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黑色口罩,衣领高高竖起,他手里一柄尖刀,明晃晃地朝着林尽染背后心口直刺而来!
来不及反应,秋洛脸色一沉,下意识将林尽染用力推进车门里,自己整个人压在他身上,猛地往车里扑倒。
这一切不过一个呼吸之间,快得晃眼而过!
锋利的刀身几乎是贴着秋洛的手臂擦身而过,林尽染懵了一瞬,直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秋洛的手臂滴在他脸上。
他下意识抹了把脸,粘稠而鲜红的血液在掌心抹开,从指缝间滴落。
林尽染抬头惊愕地望着秋洛的脸,耳边尽是嘈杂的嗡鸣,头戴鸭舌帽的中年男人有些遗憾地回头看了一眼。
紧跟着,助理发出一声愤怒的大喝,姗姗来迟的保镖冲上去拦住了摩托车,再往后,警笛声、喝骂声、围观的议论声,所有的声音变成了远去的背景音。
在那个瞬间,七岁时的噩梦再次复苏,林尽染又看见那摊险些把他逼疯的暗红的血。
可是这次的对象却变成了秋洛,他最珍爱的宝贝。
林尽染紧紧抱住秋洛,额头青筋暴起,喉咙里压抑着某种痛苦的喘息,那些封尘于往事的暴戾和愤怒即将冲破胸膛。
他眼神颤动,双手越收越紧,直至手臂,指头都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
“秋洛……”
“我没事!”
秋洛被他抱得太紧,受伤的手臂勒得发痛,他勉强用另一只手撑起身体,冲他舒展开一个安抚的笑容。
“林尽染,我真的没事,你别紧张……”
他不断抚摸着林尽染紧绷的脊背,凑过去轻吻他的脸,“放松点,只是划了一点皮肉伤,你要勒死我了……”
林尽染急促呼吸几口,在秋洛温柔耐性的安抚下,终于勉强找回理智,他放开紧抱着对方不放的手,焦急地查看他的伤势。
还好秋洛穿着外套,只是左臂划了一道一寸的浅口,流出的血把伤处染红了一片,看着吓人。
秋洛靠坐在沙发背上,用没受伤那只手反复抚摸男人脸颊:“瞧,我说没事吧。”
林尽染眼神发沉,脸色依然难看。
“老板,你们怎么样?”助理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那个暴徒已经被捉住了,要叫救护车吗?”
秋洛忍不住道:“不用那么夸张,还没到医院,我都自己止血了。”
林尽染紧紧攥着秋洛的手腕,面沉如水:“先回去,叫李医生过来。这件事我要亲自处理。”
黑色轿车直奔林宅。
私人医生给秋洛处理完伤口,便告辞离去。
烛光晚餐泡汤有点可惜,秋洛吃完饭开始犯困,见林尽染在处理那个潜伏了上十年丧心病狂的仇人,便没有打扰,瞌睡打着打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度醒来时,天色刚刚蒙蒙亮。
秋洛将醒未醒地张开眼,依稀看见床边有个人影,坐在一张凳子上,正静静看着自己。
“林尽染……?”秋洛按了按额角,环顾四周,似乎是林尽染的卧房。
黑白两色的单调房间,窗户被厚实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
林尽染像是从出神里惊醒,挪了挪久坐僵硬的身体,挪到床边,探手去抓秋洛的手。
“你醒了?再多睡一会儿吧。”
林尽染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秋洛注意到他还穿着昨天那身西装,眉头一皱:“你一夜没睡?”
林尽染没有说话,他半靠在床头,把秋洛整个人圈在怀里,脸颊深深埋入他的颈窝,冰凉的双唇反复亲吻他的侧颈,确认怀里的人还存着。
秋洛掀起被子一角把男人一道裹进来,被窝里暖得像置身于火炉,林尽染微凉的身躯被烘得发热。
秋洛干脆把他的外套扒了,下巴不断摸索他的肩窝:“干嘛不睡觉,是在等我给你唱儿歌吗?”
林尽染顿了顿,把头抬起来,凝视他的眼睛染上一抹暗红:“我不敢睡……”
他本来好不容易从秋洛死亡的阴影里走出来,没想到新伤未愈,旧伤又被挖开。
秋洛心里暗暗叹口气,此刻任何安慰的言语都是苍白的,他只能搂紧了林尽染的腰,翻个身,覆上对方微翕的唇。
亲吻极尽缠绵和柔软,林尽染很快被撩起火来,低喘一声,微红的眼角有欲望翻滚。
他小心避开秋洛受伤的胳膊,把被子往两人头顶一蒙,大床凹陷下去,一团影子落在墙壁上,微微拱起,随着窗外渐渐亮堂的日光不断晃动……
※※※
秋洛那点皮肉伤缝了两针,没到一周就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一条细细的线,是新生的肉色。
身上的伤好得快,心理的创伤却难以愈合。
秋洛刚进入秋叶集团分公司上班,林尽染也正是回国打开局面的时候,两个人忙碌起来很难找着机会见面。
起初,林尽染还只是一个小时发一条信息,中午和下班时会打电话过来,持续了几天。
秋洛发现林尽染来的消息越来越频繁,最后发展到,半小时就要听听他的声音,确认一下他在那里。
秋洛把他的号码设成专属来电提示,无论任何时候,只要响起就一定马上接。
彼时林尽染正在主持一场季度报告会,轮到主管发言,他坐在主位上,思绪却越来越难以集中,手指反复掠过通讯录上熟悉的名字,不断想按下去,又怕打扰到秋洛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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