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皇贵妃执着银叶的手,温声安抚道:“此番,你也是受了大罪了,回去之后,让你几个姐姐好生替你调理调理,这几日,你暂时不用当值。本宫那儿有上好的伤药,你只管拿去涂抹,千万莫要留了伤痕。”
银叶闻言,颇为感动:“娘娘待奴婢这样好,奴婢无以为报,也只有誓死效忠娘娘了。”
银叶作为长春宫中经由蕙叶一手调-教出来的人,本就对佟皇贵妃十分忠心,再加上她来了王氏处之后,得知了在王氏这儿,底下的下人们都是什么待遇。王氏对底下侍奉之人动辄打骂,一有什么不顺心之处,就拿她们撒气,也只她的心腹,待遇稍微好点儿。别的人在王氏这儿,完全不被当做人看。
哪里像佟皇贵妃,平日里温声细语的,从来不无缘无故发火,底下人若是做错了事,她自然有责罚,底下的人若是差事办的好,她也多有奖励。平日里下人们若是有了什么难处,佟皇贵妃知道了,定会顺手帮上一把。虽说对于她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对于下人们来说,却是暖心之举。时间久了,下人们自然都对佟皇贵妃心存感激,也对她更为忠诚。
银叶正是因为在王氏处呆了一阵子,有了王氏作对比,越发感受到佟皇贵妃的好处来。
佟皇贵妃戳了戳银叶的额头:“你这小妮子,出来一趟,倒越发油嘴滑舌了。”
银叶揉了揉被戳的前额,茫然道:“奴婢哪儿有油嘴滑舌,奴婢这说得分明是肺腑之言。”
佟皇贵妃见了她娇憨的模样,不由噗嗤一笑,方才那凝重的心情,也去了不少。
……
回到长春宫后,因时辰还早,蕙叶先陪着佟皇贵妃说了一会子话。
“娘娘,虽说此事已经结案了,但奴婢心里头总觉得有些不安。李氏在被废之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常在,她当真有胆子迫害皇嗣,然后嫁祸给您吗?”
“自然没有。李氏若是有这样的能耐,有这样的心机,为何她进宫这么些年,还是一个小小的常在?若本宫预料的不错,李氏她,也只是被人推出来的一个替罪羔羊罢了。她与王氏不睦是真,想要对王氏腹中的皇嗣不利也是真,可若不是有人推波助澜,她未必会真正有下手的决心。”
“果然如此,奴婢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可惜那幕后之人太过狡猾,连替罪羔羊都找了好几个。在李氏已经认罪伏诛的情况下,娘娘根本就没有理由劝说皇上继续调查下去,倒是便宜了她。”蕙叶说着,愤愤道。
蕙叶向来是个护短之人,有人想要对佟皇贵妃不利,且那人又对蕙叶视若妹妹的银叶下手,害得银叶受了伤,又被当做犯人一样的审问,蕙叶自然恨极了那人。
“躲得了一时,总躲不了一世。只要她还有所企图,就必然会再次动手,这动手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被人抓住把柄了。”佟皇贵妃道:“银叶这次做的很好,被人以有心来算计咱们无心,银叶还能够不慌不乱,行事缜密,没有给那人把屎盆子往咱们头上扣的机会。日后,你们还要继续这样。”
蕙叶笑道:“银叶那小妮子去养伤了,眼下不在主子跟前。若是她听到主子这样夸她,定会乐得找不着北了。哎,有了银叶,娘娘眼里都看不到奴婢了,真真让人伤心。”
“瞧你这样儿,竟然还跟自己的小姐妹吃醋。”佟皇贵妃笑指着蕙叶:“真该让你那几个妹妹好生看看你这猴儿样。”
“对了,娘娘,您觉得,那躲在幕后,意图嫁祸您之人,会是惠妃娘娘吗?惠妃娘娘素来与您不睦,且今儿个您也看到了,她对王氏很是不喜。若是有一箭双雕的法子,想来她不会错过。再不然,荣嫔也有可能。”
“依太医所言,自打王氏被确诊怀孕之日起,就有人开始往她的药碗上动手脚了。那人用量较小,足足一个多月,才打掉了王氏的孩子。若不是一个月前,惠妃还在自个儿的宫中闭门思过,指不定本宫真会怀疑到惠妃的身上去,荣嫔也是一样的道理。”
佟皇贵妃道:“这次的禁足,皇上将惠妃和荣嫔看管得甚严,没到时间坚决不允许她们出来,也不允许她们的子女去探视她们。惠妃和荣嫔自顾不暇,纵使想动手,也没有这个机会。”
“娘娘说得有道理,看样子的确不是惠妃和荣嫔,那么会是谁呢?若是单从与王氏不睦的人里头找,这样的妃嫔,宫里头可太多了。”
“本宫猜,那幕后之人一开始未必是冲着本宫来的。毕竟从时间上来推断,是王氏身边儿的宫女碧玺对王氏用药在先,本宫派银叶去王氏身边儿照料她这一胎在后。那人一开始兴许只是想对王氏动手,正好王氏让银叶负责抓药、煎药之事,她才顺手将这事儿推到了银叶的身上。罢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横竖也查不出更有用的线索来了。”佟皇贵妃叮嘱蕙叶:“出了这道门,你不许再提任何与这件事有关的东西。这桩案子,可是皇上亲自裁定的。你那些个猜测若是传了出去,被人安上个不敬皇上的罪名,本宫可保不住你。”
蕙叶闻言,点了点头:“奴婢明白。娘娘放心,这些事儿,奴婢也只在娘娘跟前说说,去了外头,奴婢还是知道轻重的。”
蕙叶看了看时辰:“奴婢现在去做点心吧。半个时辰之后,娘娘就可以去乾清宫给皇上送点心,然后把咱们小公主给接回来了。您别说,习惯了有小公主的日子,这半日没见到小公主,奴婢还觉得怪想她的。没有小公主,咱们这长春宫也寂寞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