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母后。”应着,君瑾瑜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冲动了,便自己站了起来。
闻言,长孙莨蹙了蹙眉,从地上缓缓站起身,语气严肃了起来:“还有,涵儿,你如今已是一国之君,这称呼可不能随便。若是落入旁人耳朵里,当是觉得你软弱好欺,有损皇威了。”
君瑾瑜嘟了嘟嘴,有些不情愿:“在母后面前也不可以吗?”
长孙莨摇了摇头。
见长孙莨态度坚决,君瑾瑜这才应了下来:“朕知道了,母后。”
见状,长孙莨坐了回去,君瑾瑜也在她旁边的垫子上坐了下来。
长孙莨的身体近日没什么起色,脸还是如君瑾瑜登基那天那般苍白。她轻咳了两声,而后道:“涵儿今日来得这般着急,可是有何事?”
看着长孙莨的样子,君瑾瑜心里说不出来有多难受。
她顿了顿,才回答了长孙莨的问话:“舅舅今日有要务处理,我……朕便得了空,想来看看母后。不过……涵……朕最近碰上了一件怪事,倒是想说与母后听。”
“何事?”长孙莨以为君瑾瑜碰上了什么难事,缓缓坐直了身体,将两侧的宫女都摒退后,才有些担忧地问道。
待得君瑾瑜将自己所遇之事悉数告诉长孙莨后,长孙莨才松了紧绷的神经,发出一声轻笑来:“涵儿以为此人是谁?”
君瑾瑜略微一思索,心中便有了答案。
“应……应是阿姐吧。涵……朕在登基前一个夜晚,曾梦到阿姐在我床榻边坐着。但朕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梦。”君瑾瑜说着,微微低下了头。
说到底,她还是有点害怕长孙婧宸的。她觉得与其长孙婧宸确确实实每夜都温柔地陪着她入睡,倒不如让这些都是一场梦要来得好些。
“嗯,”长孙婧宸点了点头,柔声道,“涵儿都不能分辨出这是真是假,那母后就更不能了。不过,以后会是真的。”
“以后?涵……朕不明白母后的意思。”君瑾瑜愣愣的,心中却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涵儿,还记得那天母后说,要同你讲一件事吗?”
君瑾瑜点了点头。
“你已经十四岁了,如若……”说道此处,长孙莨顿了顿,伸手握住了君瑾瑜的手,才又继续说道,“你应是明白的,皇帝大婚是迟早的事,而宸儿是最好的人选。”
闻言,君瑾瑜一脸不可置信,向长孙婧宸确认道:“啊?母后的意思是,要立阿姐为皇后?”
“嗯。一方面,宸儿是掩人耳目最可信任之人;另外一方面,宸儿精通文武,她可以很好地辅佐你,即使……即使有一天,母后不在了,她也可以……”
长孙莨话还没说完,却被君瑾瑜打断了:“不会的,母后不会离开涵儿的……”说着,君瑾瑜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再次扑进了长孙莨怀里。
长孙莨看着君瑾瑜的模样,有些心疼。她抬手拍了拍君瑾瑜的背,安慰道:“嗯,母后不会的,母后要一直陪着涵儿,一直陪着。”
渐渐的,君瑾瑜也安静了下来。长孙莨这才将话题绕了回去:“涵儿,立宸儿为后这件事是母后和你舅舅商量过了的。母后知道你有些怕宸儿,但宸儿确实是个好孩子,以后你们相处久了,自然就不会怕她了。”
君瑾瑜虽然小,但是却已经十分懂事了。她虽有个人的小情绪,但也明白于国家大事而言,孰轻孰重。
“朕知道了,都听母后安排。”最终,君瑾瑜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喃喃道。
次日,便是君迁入陵墓的日子。早朝被免了去,文武百官都来送大行皇帝最后一程。
君瑾瑜难得主动起了个早,换好衣衫,便跟着长孙婧宸一起去了前殿。
想着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见父皇了,君瑾瑜愣是壮着胆子去了君迁的灵柩旁。
此时的君迁依然安详地躺在灵柩里,他的周围充斥着为了避免遗体腐败而放置的冰块。这远望起来没什么感觉,但一旦凑得近了,便感觉周围有些凉。
在注视了君迁小半刻后,君瑾瑜终是叹了口气,退了回去。
没想到刚一转身,君瑾瑜便迎面撞上了长孙婧宸。
长孙婧宸比君瑾瑜要高上一个头,于是君瑾瑜的头好巧不巧刚好撞在了长孙婧宸的下颌上。
长孙婧宸吃痛地吸了一口气,却还不忘伸出手扶着君瑾瑜,怕她跌着。
君瑾瑜也吃痛地叫了一声,而这叫声,更多的却是出于被吓了一跳。待立定后,君瑾瑜才微微仰头看清了眼前的人。
“阿姐……你……你没事吧?”
“无事,陛下头疼不疼?”说着,长孙婧宸竟下意识地抚了抚君瑾瑜额头上被撞着的地方。
“朕……朕没事……”被人摸头的感觉有些奇怪,君瑾瑜说着,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长孙婧宸的手愣在了半空中。过了半饷,她才将悬在空中的手和扶着君瑾瑜右臂的手都收了回来,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君瑾瑜的距离,欠身行了个礼:“是臣失礼了。”
见她有些失落的神情,君瑾瑜不知怎么了,竟是鬼使神差地解释了一通:“朕倒是无碍,只不过……只不过是男女有别,让别的人看见了……不,不太好。阿姐……快……快起来吧。”说着,君瑾瑜的目光越过长孙婧宸向殿门口的侍卫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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