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言之刚半起身,君瑾瑜便伸手拦住她,轻声道:“免了吧。”
“臣妾多谢皇上,”说罢,马言之又再次坐下, 回答起了方才君瑾瑜的问题, “臣妾听闻皇上抱恙,连早朝都停了, 心里实在是担心的很,便连忙赶过来看看皇上。不过……”
说着, 马言之仔细看了看君瑾瑜, 随后“噗嗤”一声轻笑:“看皇上这样子, 倒也没觉得有哪里不适了。莫非是……皇上昨夜与皇后娘娘翻云覆雨太激烈了?瞧瞧, 都午时了, 皇后可还没起来呢。”
君瑾瑜被她盯得有些发毛, 回想起昨夜……自己又确实是被那等事困扰……
君瑾瑜看了在一旁候着的宫女太监们, 朝他们摆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把殿门带上。宋公公,你也下去吧。”
“是。”几人应下,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几人走后, 君瑾瑜才回应道, “昭仪多想了, 朕昨晚整夜高烧,到快天明时才退了下来。朕整夜没睡,皇后担心朕的身子,才让朕罢了早朝。”
闻言,马言之眨了眨眼,笑得是一脸狐媚。正当君瑾瑜疑惑时,马言之又收敛了笑意,转为一脸的愤然:“皇上整夜高烧……臣妾怎么没听见太医院那边有什么动静呢?看来这群废物,皇上是白养了。”
君瑾瑜自是听出了马言之在打什么谜语。
既然马言之和言熙暗中有联系,那马言之知道她的身份也就不奇怪了。只是长此以往,她必定是个隐患。
君瑾瑜低了低眸子,不去看她:“朕的事就不用昭仪操心了。昭仪说要来看朕,现在知道朕没事了,昭仪回吧。”
“哈哈哈……”马言之笑得甚是妖媚,“皇上怎的几日之间对臣妾的态度变化这般大?臣妾这几日好像没做错什么事吧?莫非是昨夜……有人跟皇上说了臣妾的坏话?”
说着,马言之突然一脸委屈,仿似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一般:“哎哟皇上,你可别听她们胡说。臣妾……臣妾可是好爱好爱皇上的,一心为皇上着想呢……皇上怎么能听信旁人之言,要疏远臣妾呢?”
君瑾瑜:“……”
不去御用戏班子演戏真是可惜了。
君瑾瑜也懒得再跟她拐弯抹角、东拉西扯的了。做了个“停”的姿势后,君瑾瑜便跟她说起了正事:“昭仪当初入宫是要为了何事,朕想昭仪心里应该是清楚得很。不知道昭仪要打探之事,太尉已经知道多久了?”
闻言,马言之一只手撑住下颌放在了案几上,另一只手在案几上一下一下地敲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君瑾瑜被她颇有深意的眼神看着,有些不适,却也没有催促她,只将头偏向了一旁,不去看她。
看了君瑾瑜好一会儿,马言之才突然轻笑一声,直起身子理了理衣袖,缓缓开口道:“他还不知道呢。”
说完,还没等君瑾瑜回应,马言之便起身走到窗边,吹了一声悠长的哨子。
不一会儿,一只信鸽便穿过窗户飞入了殿内。马言之伸出右手摊开,信鸽便收敛了雪白的翅膀,停在了马言之手心。马言之将她抱起,又向君瑾瑜走了过去。
“不过他这半年来,可没少催臣妾。昨日夜里,他还跟臣妾下了最后的通牒,说再给臣妾最后三日时间。”说着,马言之又再度坐下来,将信鸽放在了案几上。信鸽倒也听话,乖乖地待在那里,也不乱动。
“昭仪既然早已知晓,为何不告诉太尉?”君瑾瑜奇之。
“如果臣妾告诉了他,便注定是一场腥风血雨。臣妾虽不是什么大好人,但也不想因为自己做的错事,致使生灵涂炭。”说着,马言之朝君瑾瑜笑了笑,“臣妾可否借皇上笔墨纸砚一用?”
“可。”君瑾瑜应着,将她带到了书桌旁。
马言之随意拿了一张信纸铺在桌面上,提起毛笔,在其上落下简单的五个字:
确是男儿身。
写罢,马言之将信纸裹起来,回到案几旁,将信纸塞到了信鸽腿上的竹筒里,又将信鸽带去窗边,放了出去。
君瑾瑜目睹了马言之这一系列动作,心中震惊之余,更多却是疑惑。
“昭仪……为何……”
君瑾瑜还没问出口,便被马言之笑着打断了:“臣妾方才不是说了吗,臣妾不希望他的野心,让那么多无辜的生命白白送死。再说了,臣妾又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么多年她对我们兄妹三人好,就是因为他觉得有朝一日我们能派上用场。我也挺恨他的。”
听完马言之的话,君瑾瑜愣在了那里。许久之后,君瑾瑜才缓过来,问道:“那昭仪就不怕太尉……”
“怕,”闻言,马言之向前走了几步,贴到君瑾瑜耳边,轻声道,“所以如果有一天他发现了臣妾在骗他,皇上一定要要保护好臣妾哦。”
说罢,马言之拉开了与君瑾瑜的距离,行了一个礼:“若无事,臣妾便告退了。”
转身走到一半时,君瑾瑜叫住了她。
马言之止步转身,便听君瑾瑜认真道:“谢谢。若真有那么一日,朕自会护着昭仪的。”
“那臣妾便先谢过皇上了,”说罢,马言之又转身继续向殿外走去,“皇上未来的路还很长,臣妾只能帮到这里了。”
只是,不管未来的路会有多艰辛,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马言之一开殿门,便见长孙婧宸面无表情地站在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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