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伯特面带担忧,“领主大人已经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她为什么要那么着急赶着将这些事情全部安排妥当?”
虽然领地内似乎一切都运行如常,在大人和师傅两个人通力合作下,新的领地很可能会成为他们新的机遇。
斯罗郡很有可能借此在实力上再上一个台阶。
一切明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埃尔伯特却隐隐感觉到了这平静水面下的不平静。
贾森忽然停下脚步,瞪着自家的徒弟。
埃尔伯特心弦一紧,不知道自己刚刚又说错了什么。
每一次被贾森这么盯着的时候,都是贾森算计他的开始,而他往往得不到什么好的下场。
比如战甲的事情。
他一直到如今都还没有得到一套属于他的战甲,而这件事情很有成为他的终身遗憾的趋势。
贾森却是收回了目光,“我发现你长大了。”
埃尔伯特:“……”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好像是稍微长高了一点点。”他有些羞涩地道。
贾森呵呵一笑,“我说的是你身上这浓重的男人味。”
埃尔伯特一怔,“男人……味?”
“就是臭味。”贾森叹息着摇头,“果然,男人的成长就意味着堕落,我们家小徒弟终究还是逃不过成为臭男人的命运。”
埃尔伯特一张脸拧了起来,被贾森这么一说,他也闻到了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若有似无的臭味。
没有闻到的时候,其实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但一旦注意到了,这种不适和尴尬就会成倍的被放大。
这些天他也忙得团团转,已经很多日子没有洗澡了。
放在以前简直是不能想象的事情,而这么多日他竟然没有一点不适应,忙到深夜能倒头睡一会儿就已经是烧高香了,哪里还有闲心想到洗澡什么的。
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我先回家一趟。”
而原本好不容易偷来的那么一点点放松的时间,也全部被他浪费在洗漱上面。
他洗完澡,因为长期工作而疲惫迟钝的脑袋才忽然想起来自己问贾森的那个问题,好像又被贾森狡猾地避开了。
可贾森越是这样,他就越感觉这其中的问题很大。
到底是什么问题呢?
……
不等埃尔伯特想明白科琳娜和贾森心中的所思所想,赫尔曼再次露面了。
距离上一次赫尔曼带着四位已婚的贵族夫人在辛加堡的街头招摇过市,已经过去了三天。
三天过去,赫尔曼虽然伤势还没有痊愈,胸口也还在隐隐作痛,却还是坚定地拒绝了科琳娜提供的周到治疗,从床上爬起来了。
科琳娜知道赫尔曼的坚持以后,也没有非要将人躺在床上继续疗养的意思,而是非常善解人意地结束了治疗,并且在得知赫尔曼想要见她的时候,依旧非常体贴地邀请赫尔曼共进了午餐。
科琳娜对赫尔曼似乎心无芥蒂,依旧亲切而又友善,她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属于少女的天真烂漫,似乎赫尔曼随意的一个玩笑就能逗得她开怀大笑。
可赫尔曼确实再也不敢再靠近科琳娜身边一米以内的距离了。
科琳娜安排的午餐看似简单,真正吃起来才能感觉到其中的隆重,从餐前小点,到正餐,到餐后甜点,还有多种美酒相陪,更不必提餐点中层次丰富的各种调味和香料。
赫尔曼却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坐了一会儿功夫,额头上就出了一片的冷汗。
他下意识地喝了一口酒,可是喝得太急,呛到喉咙里一阵猛咳,胸口一阵刺痛,他脸色一片苍白。
科琳娜有些紧张地看向赫尔曼,“赫尔曼大人,您没事吧?”
赫尔曼抬眸,脸上却是嘲讽笑意,“我以为科琳娜大人会很乐意见到我这样。”
科琳娜一怔。
她查看过赫尔曼的伤势,伤得不轻,虽然没有摸到他的肋骨有明显的骨折现象,但从症状来看,最起码也是一个骨裂。
如果他的肋骨确实骨折了,像他这样随意行动,谁也不知道那尖锐的肋骨会不会刺入内脏。
哪怕只是骨裂,就赫尔曼这样闲不住的模样,这骨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好,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她又不是真的杀一个人跟割一根草那么简单的这个时代的贵族。
她只是想要给赫尔曼一个教训,并没有打算取他的性命,而赫尔曼已经受到了该有的教训,这件事情在她这里,也就算是翻篇了。
科琳娜忽略了赫尔曼那浓浓的嘲讽笑意,真诚建议道:“赫尔曼大人,您的脸色看起来真的不好,或许确实需要休息一下。”
“若不是大人的盛情款待,我现在大概已经回到房间休息了。”
科琳娜有些惊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的盛情安排落在赫尔曼眼中,又成了一桩罪过。
她大概也看出来了,赫尔曼是真的讨厌她。
无论她说什么,在赫尔曼眼中大概都只是虚情假意、另有用意。
科琳娜放下了手中的刀叉,“那么赫尔曼大人找我有什么要事吗?”
赫尔曼努力的平缓了呼吸,他不得不又喝了一口酒。
烈酒入喉,稍稍压下了胸口的刺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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