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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上很香。
    离得太近,香软的味道萦绕鼻端,使祁炎有了一瞬的走神:明明是一国帝姬,上头还有两个恶贯满盈的姐姐,可她的身子为何这般娇小?
    就好像昨夜在榻上,他一只手臂便能轻松压住。
    祁炎的眼睛好冷,可身体却很热。纪初桃抬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咽了咽嗓子。
    “祁将军,你……你靠得太近了。”她忍不住开口,有些无措地抬起手来,想要将凶巴巴的祁小将军推开些。
    指尖触及他衣襟的那一瞬,那股奶香的味道更明显了些,祁炎回神,下意识起身躲开,不让她碰到。
    他果然很讨厌自己。纪初桃叹了声,觉得自己若要修复君臣关系,无异于女娲补天。
    若是不知道梦里那些事也就罢了,既是知道了,便不能不管。
    纪初桃将藏在袖中的瓷瓶取了出来,“你的伤口裂开了,本宫来给你送药。”
    送药可让下人代劳,为何她要纡尊降贵亲自前来?
    祁炎眉头一紧,积年累月的疆场生活让他嗅到了些许异常:若不是这位小公主对“新面首”颇为垂爱,便只有一个可能——她察觉到了什么。
    “你放心,本宫是一个人偷偷来的,没让别人知晓。”纪初桃解释,软声催促他,“快些上药,看着你止了血,本宫再走。”
    祁炎索性以不变应万变,缓缓走到桌旁坐下,用拇指拨开瓷瓶软塞,将药粉倒在了裂开的伤口上。
    他左腕愈合尚好,伤口崩裂的是右腕。纪初桃怕他左手包扎不太灵便,“唔”了声,提议道:“本宫帮你?”
    “不必。”
    祁炎淡淡拒绝,将干净的绷带绕着右腕几圈,而后用牙齿咬住绷带的一端拉紧,利落打上了结。
    纪初桃看得入了神。明明自己最讨厌军营莽夫,见了祁炎方知不同,他的一举一动总是十分养眼。
    纪初桃望过来的眼神专注而干净,不带一丝情-欲,可祁炎依旧感到莫名的烦闷。
    “药已经上好,殿下还想做什么?”他漠然道。磨蹭了这么久,也该进入正题了。
    “嗯……对了。”纪初桃恍然回神,从腰上解下一块令牌,轻轻推至祁炎的面前。
    摇曳的烛光中,她白皙带粉的指尖呈现出温润的光泽。
    “这个给你,”纪初桃认真道,“有了这个,你以后便能自由出府,不要再去做那些危险的事了。”
    果然,她都知道了。
    祁炎目光一沉,早在纪初桃看到他腕上裂开的伤口时,便猜出了他就是那“刺客”。
    这算什么?欲擒故纵吗?
    “殿下这是何意?”祁炎面色不动,清冷凌厉的眼中跳跃着晦暗的火光。
    “这是本宫的诚意。”纪初桃安静站着,坦然化解迎面而来的肃杀。
    她若是想害他,在霍谦搜查时就该拆穿他了,可她并没有,而是替他瞒了下来。
    祁炎慢条斯理地整了整绷带,扬起唇线的样子有些痞,问她:“殿下的这份诚意,大公主知道么?”
    听到大姐的名号,纪初桃果然愣了愣。
    你瞧,所谓的“诚意”,也不过是要仰人鼻息,换根链子继续驯服他而已。祁炎恶劣地想。
    纪初桃明白祁炎的顾虑,抬起眼睛来,“这是本宫的府邸,祁将军是本宫的人,何不试着相信本宫?”
    既是要谈信任,祁炎倒很想问问纪初桃:为何她会知晓穷奇墨玉的存在?
    那东西若是公之于众,结果不是他杀了纪家人,便是纪家人杀了他……
    然而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下。
    现在还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急功近利必会留下破绽,他赌不起。
    祁炎不动声色:“殿下是大公主的妹妹,而大公主一心想要杀臣。殿下不妨说说,臣该如何相信?”
    纪初桃想了想,眼睛一亮:“明日巳时,本宫带你去个地方。”
    不待祁炎回答,她有些匆忙地戴上斗篷兜帽,道:“本宫出来太久,要回房去了,明日巳时见。”
    说完,她提起桌上的那盏纱灯,又轻手轻脚地闪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屋内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软香,是纪初桃身上的味道。
    祁炎随手拿起桌上那枚公主府的令牌,坐在榻上对着光细看了一番,而后低低一嗤,将它重新丢回桌上。
    相信她?
    “诺不轻信,则人不负我”,这是他从小学会的第一个道理。
    ……
    第二日用过早膳,祁炎果然已在马车旁等着了。
    他依旧穿着深色的束袖武袍,长身挺立,护腕上镂金的花纹为他增添了几分亮色,一眼望过去气势如霜,赏心悦目。
    但他腰间,并未挂纪初桃赠送的令牌。
    纪初桃也不点破他,毫不介意道:“祁将军,我们走罢。”
    马车在镇国侯府门前停下。
    下车时,纪初桃特意观察了祁炎的脸色,可出乎意料的,祁炎面色依旧疏冷狷狂,并无一丝惊喜之色。
    纪初桃有些泄气。她本想着祁炎在狱中太久,镇国侯一定担心坏了,故而她特意带祁炎回来探望父亲,还以为他多少会有些开心呢。
    还未叩门,府门便从里面打开了,祁府的家丁见到祁炎,眼睛瞪得老大,忙不迭回去通报道:“侯爷,世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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