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在山脚闪闪发光,大片的绿草地铺展向天际,臂上停着猎隼的少年武将,英俊得宛若神祗降临。
凶猛的,野性的东西,还真是纪初桃不曾见过的!
她满心的好奇又涌了上来,端详着这只尖喙锐爪的猛禽,一副想靠近又不太敢的样子,轻声问道:“这是你驯的鹰么?”
“是猎隼,比苍鹰小,但不输凶猛。”
祁炎看着小心翼翼靠近的纪初桃,安抚猎隼道:“是臣十五岁时驯化的,已跟了臣四年多。”
纪初桃钦佩不已。视线又落在猎隼长而弯曲的尖锐指甲上,咽了咽嗓子问:“它的爪子,会否抓伤你?”
她像个稚童似的好奇,祁炎忍不住低笑,抬起手臂示意道:“不会,这畜生通人性。何况,臣有护腕挡着。”
又坏心眼地问她:“殿下可要摸摸看?”
“摸……摸它?”纪初桃咕咚吞咽,许久下定决心般,闭着眼颤巍巍朝着猎隼油滑的羽毛摸去。
颤抖的指尖还未触及,猎隼扑腾起翅膀维持平衡,扇起的风吹得纪初桃发丝凌乱。她碰到了油滑的羽毛,倏地收回手,睁开水润的杏眸摇首道:“像硬些的绸缎一样……”
还是怯场了,娇气又坚韧,叫人直想将她揉进怀里好生护着。
祁炎又吹了声口哨,猎隼便离开他的臂膀,重新飞向天际,久久在空中盘旋,像是一个等待号令的忠诚护卫。
纪初桃看着祁炎的动作,似是对口哨有兴致,也学着他的动作将拇指和食指放在红唇上,用力一吹……
“噗!”一声滑稽的气音,根本没有响亮的哨声!
祁炎一愣,反应过来她在学什么,不由以手背抵着鼻尖,恣意张狂地闷笑出声。
纪初桃脸一红,瞪着他羞赧道:“不许笑!”
“殿下想学?”祁炎背映蓝天苍山,眉目锋利而又俊朗,残留着些许笑意。
纪初桃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在宫里时,没有人教她这些。
祁炎便示范道:“拇指和食指圈成圈,放在嘴中。”
纪初桃依言照做,一吹:“噗!”
依旧是滑稽的气音。
祁炎又笑了起来,线条冷硬的双肩一抖一抖。笑够了,方看着脸色绯红愠恼的小帝姬道:“这样不行,嘴唇需保持湿润……”
他本想拿出牛皮水囊来,让纪初桃润一润唇瓣,却见纪初桃率先伸出嫣红柔软的舌尖,在花瓣似的唇上轻轻舔了舔。
那唇轻轻张合,泛着诱人的水光。
偏生纪初桃毫无意识,抬起通透的眼眸问道:“这样行了么?”
祁炎眸色一暗,盯着她许久,哑声道:“行了。”
纪初桃便又圈起拇指食指,含在刚润好的樱唇中,准备吹哨。
祁炎定神抬手,带茧的指腹落在她唇畔,替她调整手指的细节,低声道:“保持这样,舌尖抵着手指……”
话音刚落,指节上一阵湿软。
纪初桃用力过猛,舌尖竟然扫过祁炎搁在唇边的指节!
陌生而又熟悉的热流窜过全身,霎时间,两人皆是一颤。
天高云淡,风吹草低,马儿在一旁静静地吃草。纪初桃红着脸望着祁炎的眼睛,心脏狂跳,仿佛自己的灵魂已被锁定,即将被卷入汹涌的暗流中。
第50章 回礼 这是回礼,殿下。
风吹过山峦旷野, 绿意起伏,天高云淡。
祁炎的指腹轻轻蹭过纪初桃的唇瓣,此时一朵浮云遮住阳光, 阴翳笼罩大地,祁炎半阖着眼凑近她。
尽管不是第一次了, 纪初桃依旧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既懵懂, 又悸动。
鼻尖蹭过鼻尖, 两人的唇只有一寸之隔,远处忽的传来了马蹄声。
纪初桃惊醒,退开了些许。
云开见日, 风吹动她缀着金铃的衣袂翻飞,通透潋滟的杏眸下,一抹胭脂色俏丽无双。
祁炎一僵, 淡淡收回手, 望着飞奔而来的霍谦等人,沉沉的眼波瞬间凝成黑冷的冰刃。
霍谦挽着弓下马, 抱拳道:“外出危险,还请殿下莫要离开属下等人的视线。”
抬眼间对上祁炎冷冽如刀的视线, 霍谦一僵,不明白自己方才说错了什么,惹得这位冷面将军如此不快。
纪初桃有些遗憾,这天, 她到底没能学会吹口哨。
……
五月初是祁炎的生辰, 及冠之龄,对于男子来说是个无比重要的日子。
因要商议冠礼事宜,祁炎这几日搬回了镇国侯府居住。
纪初桃提前好多天就在苦恼, 该送祁炎什么生辰贺礼合适。虽然她食邑丰厚,不愁没有奇珍异宝,可总觉得那些俗物拿去送祁炎,未免太敷衍了些。
何况,他也不在乎珍宝字画之类的物件。
入睡前,纪初桃打着哈欠上榻,问服侍的宫婢道:“挽竹,你说若是寻常女子想送心仪之人贺礼,送什么好?”
挽竹回想了一番自己偷偷听的那些话本故事,答道:“约莫是手帕、香囊之物罢。”
祁炎是个从里到外都很强硬的人,从不佩戴汗巾香囊之物。想了想,纪初桃摇首道:“若是……若是那‘寻常女子’心仪的,是个习武之人呢?”
那‘寻常女子’和‘习武之人’,就是您和祁将军罢!
尽管心知肚明,但挽竹面上仍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边替纪初桃宽衣,一边坏笑道:“若是两情相悦,那就把自己许给他啰!保证比什么礼物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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