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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笑着“嘁”了一声,做鸟兽四散,还体贴地掩上了将军殿大门。
    门一关上,祁炎的眸色便尤显幽深晦暗,将军椅中的身形被镀成冷硬的剪影。
    纪初桃许久不曾感受过他这般压迫的气场了,不适应地咽了咽嗓子,有种近乡情更怯的紧张。
    “祁炎,你这两日都住在这里么?”说罢,纪初桃拢着袖子朝他走去,倾身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
    她想闻闻看,昨夜醉酒逾墙的,是他还是梦。
    “殿下做什么?”祁炎眸色变了变,伸手按住她企图靠近的肩。
    那肩亦是薄而圆润的,令人想起温泉中触及的,凝脂般柔滑的触感。
    纪初桃嗅到了淡淡的酒味,却不知是方才下属斗酒沾上的,还是昨晚宿醉未消。她有些失落,望着祁炎暗波涌动的眸子道:“本宫昨夜,好像梦见你了。”
    祁炎抿紧淡薄的唇线,随即松手扭头,调开视线道:“殿下做的噩梦那么多,难道各个都要相信?”
    纪初桃眼睫一颤。他指的是宫婢们先前说纪初桃做噩梦,性子反常那件事。
    祁炎这般不信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若是此时说明预知梦的真相,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在说谎狡辩?
    祁炎说完那句话后,也陷入了沉默。
    半晌,他起身道:“不知琅琊王是否还有余党藏匿,殿下此时出来太过冒险,快些回去!”
    这就赶人走?
    纪初桃想起自己的来意,忙拉住祁炎的腕子道:“等等,祁炎。”
    祁炎的腕子绷得极紧,纪初桃能感受到他隐忍待发的力量,硬得像铁。
    他讨厌自己了么?
    纪初桃想着,缓缓松了五指。片刻,从袖中掏出那枚穷奇玉,递给祁炎道:“这个是很重要的东西,本宫不能要。如今物归原主,你务必好好收着。”
    顿了顿,她弯了弯眼眸,展眉笑道:“谢谢你,用它护住本宫!”
    这抹笑是纯净的,没有一丝阴霾。
    哪怕,她知道“穷奇”强悍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祁炎没有接那玉,只看着她许久,复杂道:“殿下不要?”
    他说过,有了喜欢的姑娘,会将此玉双手奉上。
    纪初桃摇了摇头,坚持道:“本宫不能要,这东西只有放在你手里,才最有价值。”
    她怕有人看出这玉的作用,给祁炎招来灾祸,还是不要戴在自己身上招摇过市了。
    纪初桃拉起祁炎的手,将玉放在他的掌心,双手合拢将他的五指包起来,温声道:“藏好它。”
    正要松开手撤回,却被祁炎一把拉住。
    熟悉的滚烫体温,握得纪初桃的指尖发烫。
    她诧异地抬起眼眸,看到晦暗中祁炎微微俯身,喉结滚动,眼中有什么东西要冲破桎梏决堤。
    下一刻,凶猛而熟悉的吻铺天盖地落下,攻城略地,纪初桃“唔”了声,攥着祁炎的袖子闭紧了眼眸。
    片刻的失控,祁炎一顿,很快撤离了唇舌。
    旖旎未散,纪初桃唇上一片嫣红水色,疑惑地看着他。
    祁炎呼吸微沉,松开手后退一步。半晌,转身拉开门道:“东西既已送到,不便久留,我让人送殿下回府。”
    亲完了就翻脸,他怎的还在生气呀?纪初桃气结。
    一前一后两道身影,相顾无言。
    “祁炎,本宫送你的剑穗呢?”许久,纪初桃问道。
    祁炎背影一顿,半晌,慢悠悠道:“丢了。”
    纪初桃轻轻“噢”了声,有些失落。
    祁炎张了张嘴,复又抿紧,蹙起眉头。
    送纪初桃上了马车离去,祁炎强压下的嘴角绷不住了,负手走到无人的校场上,而后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观摩许久。
    是纪初桃亲手做的玄色剑穗,先前大战,血流漂橹,他怕弄脏了这条穗子,便临时解下来藏在了怀中……
    抚着精致的玄色流苏,祁炎眸色涌动,忽的出掌击在木柱上,震落灰尘簌簌。
    “啧啧,方才故意说违心之言气人家,这会儿又后悔了?”
    宋元白趴在校场围栏上看他,笑嘻嘻道,“不就是怕三殿下不够爱你么?感情之事,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多大点事儿!”
    被触到逆鳞,祁炎皱眉:“闭嘴!”
    他占有欲太强,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一份懵懂浅薄的感情。
    “好,我不说。只是你为何不告诉殿下,”宋元白叹道,“你就要启程北上边关了?”
    ……
    一个稀松平常的夜,毫无征兆的,纪初桃再次做起了那些怪梦。
    梦里琅琊王宫变之后,天子同时剪除了琅琊王和纪妧两大势力,因此颇为倚仗祁炎。后祁炎又领兵北上,连克北燕残部,一时煊赫无双,归京后便以最风光的排场迎娶自己为妻。
    只是纪妧的身子每况愈下,梦中的自己因为此事而郁结于心。
    祁炎将她揽入怀中,命她时刻佩戴好穷奇玉,并告诉她:趁乱诛杀纪妧亲信的,其实另有其人。
    可画面一转,当纪初桃闻讯赶到宫门下时,看到的却是大姐倒在血泊中的身形。
    祁炎执着带血的剑,护住她哑声道:“殿下,我来迟了一步,没能救下她……”
    尽管如此,梦中的自己悲愤交加中,竟是当场呕血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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