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负负真的可以得正,在极度的心碎之下,裴言之竟然扯起嘴角笑了,松开程遥的下巴,怜爱的用手背蹭了蹭被掐红的地方。
“六千万的遥遥万里翅膀硬了,感觉我关不住你了,想飞走,是不是?”
“不是!”遥遥万里的头摇的好像拨浪鼓,语音系统迅速重连,因为慌张又犯起结巴的毛病:“我……我不飞,六个亿我都……我都不飞!”
“你倒是敢。”
裴言之笑出了声,眯起眼,犀利的视线紧锁在他身上。
“笼子我焊死了,你这辈子也别想飞。”
程遥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裴言之。
也终于意识到,原来裴言之对待自己真的是特别的。
这个男人也会伤心,会愤怒。
他不是没有不好的情绪。
只是在面对遥遥万里的时候,只剩温柔。
但关键时候,他感情的爆发如同一支镇定剂,强悍的把程遥所有负能量全都压了下去。
程遥轻扯他的衣角,小心翼翼的说:“你可不可以……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不可以。”
再乖的孩子惯多了也能变坏,裴言之必须让他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狠下心果断的摇头,甚至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我会记得今天是几月几号。按照人类平均寿命来算,四舍五入我能活到八十岁,未来五十六年,每年的今天,你都得好好想想怎么哄我。”
“……”
程遥磕巴了一下,一时没能想起应该怎么说,只好垂着头又扯了扯他的衣服。
小朋友企图萌混过关,裴言之不理他,摆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甚至还把蹲在茶几上看戏的裴钱抱到自己腿上,平心静气的靠上沙发开始给猫撸毛。
完了,这次真生气了。
程遥挠了挠头,愁眉苦脸的开始想招。
没过一会儿,他抿了抿唇,凑过去在裴言之嘴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没激起半点水花,裴言之还是不理人。
这下程遥彻底慌了,见裴钱舒舒服服的的趴在裴言之腿上嗓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还伸着下巴让裴言之给他挠脖子,摆着一副争宠小妖精的做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猫。
程遥蹙起眉头,二话不说把猫赶走,抬起脚面对面坐到裴言之腿上,伸手挂上他的脖子,眼神委屈巴巴的:“说好不会生我气的……”
裴言之终于狠不下心了。
他搂着程遥的腰长叹一口气,笑容里满是无可奈何:“以后还敢拿分手开玩笑吗?”
“不会了不会了不会了!”程遥连连摇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裴言之抬手抹掉他眼角半干的眼泪,心平气和的和他讲道理:“那告诉我,刚才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我总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和你发脾气……”程遥垂下眼帘,神色黯淡,“我怕时间久了你会不喜欢我……刚才说那些话是因为,不想拖累你……”
“说什么傻话。”裴言之心疼的揉了揉他的脑袋,目光中重现温柔,盛满爱意,“我的宝贝只是病了,病是会好的。”
“会吗?”程遥掀起眼皮望他,看起来并不是很自信,忍不住和他确认,“真的会好吗?”
裴言之挑起眉毛:“连我都不信了吗?”
“信的,我信的。”程遥赶紧点头,扑过去抱住他,“你快带我去治病,我不怕苦,我能吃药,我要快点好。”
终于,在治病这方面,裴言之总算是历经愁与苦,有惊无险的把小朋友给哄好了。
程遥在裴言之的陪伴下前往医院去找陆诚推荐的心理医生,全程积极配合检查,乖乖做测试题。连医生都在和裴言之谈话的时候说这孩子怎么看都不像陆诚所说的中度抑郁症。
最后检查结果出来,陆诚的诊断也确实没错。
不过说到底,来医院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确诊,开药。
辅助观察和治疗这方面,陆诚已经足够专业了。
抑郁症本身就是一个比较特殊的疾病,主要还是靠病人自愈,并不像是其他小病一样简简单单吃几个疗程的药就可以好。
所谓抗抑郁的药,也只是通过改善神经递质让人觉得平静,没有剧烈情绪,不会大喜大悲,也不容易有自残自杀等极端想法。
主要还是辅助作用。
经过一番系统的检查回家之后,程遥药还没吃,心情却先一步好了很多。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默念,暗示自己
我只是病了,病是会好的。
裴言之真的很爱我。
连陆诚看了程遥做的SDS自测题之后都连连称奇,声称我可以是假的但言遥绝逼是真爱。
裴言之问为什么,陆诚告诉他,这些问题都很简单,有些一看就能看出来,例如是否每晚都睡不好,是否每天都闷闷不乐等等。
程遥很多答案都和大多数抑郁症患者是一样的,连‘性能力是否正常’这个问题都诚实的填了否,但是唯独有两条。
·假若我死了别人会过得更好?
他填了否。
·我对未来感到有希望?
他填了是
程遥这两个答案十分坚定,和大多数人是反着的。
裴言之问他这是不是意味着程遥的情况比大多数人都要好。
陆诚微笑着点头,说不只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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