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温和地点头示意,苏唐则是不在意地摆摆手,抱起手臂说:“没事,看你们的。”
微微抬眼,隔着整个球场,她的视线径直与对面草坡上的入江相对,彼此间默契地颔首,又移开眼神。
——就算是最后强行打断比赛,他们也不能让这两个人的手臂旧伤再度复发。
“你们俩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们?”
苏唐眼皮子一跳,缓缓转头。
迹部景吾正探究地看着她,却无视幸村,显然那意思是注意到了她和入江无声的交流,华丽的嗓音因包含怀疑,显得低沉又磁性。
她忍不住揉揉额头,身边总是有太多心思敏锐的人真不是件好事。
“啊嗯,真有事?”
她冲迹部眨眨眼,淡定地摇头。
“没有啊。”
见紫灰发少年执着地扫视着他俩,甚至眯起凤眼,她又暗藏深意地叹了一句。
“该你上场的时候你总会知道的。”
毕竟你是迹部景吾啊。
“Game Yamato 4-3!”
又是一局终。
手冢的气息愈来愈急促,忍痛的汗水沾湿碎发,顺着冷峻的侧脸下滑,他垂眸,不自觉地抚上自己颤抖的左臂。
谁都能看出他的坚持和努力,还有不屈的意志。
比赛之激烈,让围观的少年们也跟着揪心、不安,沉重的气氛渲染在球场上空久久不散。
苏唐单手抓着栏杆,手心的汗层层得往外冒,指节颤抖,连幸村轻柔的语气也无法缓解她的紧张。
他问的是另一个人,“大和前辈的右臂,也受过伤吗?”
苏唐抿紧唇。
虽然不知道幸村是怎么看出来或者猜出来的,但这种事……如果大和前辈自己不说,她又该怎么开口。
但好在,这位总是在不经意间鼓舞他人,并发自内心热爱网球的前辈,还没打算和喜爱的后辈死磕到底,拼个“两败俱伤”。
他静静看着随时在拼尽全力的茶发少年,眼神中透露着淡淡的忧伤和恍惚,那种感觉,像是见到了另一个自己,更加年轻,更有活力,更有……无限可能。
但转瞬间他又勾起唇角,情感最终更多沉淀成温暖和释然。
他轻声问:“手冢君,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吗?”
手冢抬头看向气场温和沉稳的前辈,不明所以地回答:“记得。”
年长些的青年闻言怀念地叹了口气。
“我也曾为了球队的胜利多次牺牲自己的手臂,虽然跟队友说着‘没关系’‘别担心’,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复建有多痛苦,很多次,我都在这种痛苦中觉得再也无法支撑下去……直到那天遇到了你。”
随着大和的讲述,手冢很明显愣住了,他没想到当年遇见前辈的时候还有这种事。
“跟你初次见面比赛那一场,我又重新想起打网球的快乐,拾起对网球的热诚,我输了,并毫无负担得将网球部的责任交给了你,对你说,‘手冢君,我想让你成为我们青学的支柱’。”
“但我没想到,这句话解放了我,却束缚住了你……”
“手冢君,我不想让你变成我这样——”
大和用平静的语言诉说着自己的故事,过往所有的伤痛都划作嘴边的笑意,自然地弯起。
他撩起自己的右边衣袖,长长的手术伤疤一点点露出来,突兀横亘在健壮的手臂上,显得尤为刺目狰狞。
入江,鬼,苏唐等人哪怕早就知晓,再次看到还是皆有触动,不忍地闭上眼,其余未知的少年只会更加震惊。
大和淡然地笑道:“我不想你重蹈我的覆辙,你总是牺牲自我,为团队、为球队不断战斗着,差不多也该放过自己了吧,接下来,就请为自己而战吧。”
手冢不可置信地盯着那道愈合后仍旧丑陋的口子,瞳孔剧烈抖动,细碎的茶色光影波动在眼中,沉埋在旧日时光中的记忆点点滴滴,像过电影一样闪过脑海。
他也并非天生性格沉稳,就算是再冷静大气,少时也自有傲气。
他还记得在网球部被欺压得待不下去的时候,是早就退部的大和前辈一直鼓励他,开导他,在他迷茫的时候,也是前辈总是在轻描淡写的话中点醒他。
所以他一直记得对前辈的承诺,所以在遇到越前龙马之后,他又把“成为青学的支柱”这句话传给了他。
可现在大和前辈又说……
手冢一时怔愣在原地。
“喂手冢!”
这时,球场边一道嚣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茫然,回身去看——
迹部景吾勾着唇,眼底的光芒灿烂而肆意,他伸出手,“中流砥柱什么的,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专利吧,啊嗯?也请稍微信任一下我们啊。”
他手边的白石和切原等人正自信满满得向他微笑,作为其他球场人员的幸村精市也歪头轻笑着说:“现在我们是队友,偶尔,也给我们一些出场的机会啊,手冢君。”
“啊嘞,我没话说了哎。”
苏唐见温情的戏份都让他们走完了,只好摊摊手表示无语,脸上的笑意却掩饰不住,手心的汗也早被秋风带走。
“不过可以提前交待一点正事。”她竖起食指说。
“手冢,德国网球采用的是自小的精英教育,与日本不同,他们的职业网球俱乐部是与U-17联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