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那家伙……完全恢复状态了。”仁王拖着慵懒的长调,走到看台前排来。
“咦?”苏唐好笑地回头看他,“还说真田,还以为你要恢复多久呢。”
仁王微垂下头,眯着眼,苍白的皮肤在直射的阳光下好似透明,他苦恼地皱皱眉,没骨头似的趴在柳生肩膀上。
“puri~这么大太阳,也太晒了。”
苏唐抬头看看日头,真田这场双打应该是倒数第三场比赛,正午的阳光正是灼烈,哪怕是在秋天,站在太阳底下时间长了,也确实有些热。
但在场的少年有一个算一个,哪个觉得晒了?唯独这个懒狐狸。
“你还真是……”苏唐想说“吸血鬼生活”又觉得不好,说到半截摇摇头。
“打网球的时候也没见你觉得晒,多见见阳光有助于预防骨质疏松啊少年。”
“不要学真田念叨啊少女。”仁王皱皱鼻子,把下巴尖抵在柳生的肩头,不顾搭档的嫌弃,被拨拉下去就又抵上来。
“这么不待见真田,还巴巴地凑过来看他比赛?”苏唐抱起胳膊,好笑地调侃仁王。
这就是相爱相杀吗?明明在网球部的时候还“相看两相厌”。
“坐累了嘛,puri~”仁王拉着自己垂在脑袋后面的小辫子,随口道。
苏唐笑而不语。
“虽然弦一郎状态恢复了,也与亚久津有了默契,但对方似乎并不好对付。”柳生淡声说道,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带回到比赛上。
柳一边记录着“大曲龙次”的数据,一边说:“也是个二刀流选手,左右手开弓。”
苏唐非常直白地否决道:“二刀流没有那么简单。寻常我们会把左右手都能打网球的选手称为二刀流,但真正能做到自如运用的,终究还是少数。”
“是的,”幸村接口道,“之所以有惯用手之分,就是因为人在‘动手’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动其中一只手,网球运动也如此。”
“左右手都会打球,不代表在球场上能同时用左右手打球,这中间的差距,不是简单付出两倍努力就能做到的——就像弹钢琴一样。”
“哎?”切原失望又担心地问,“那副部长就没有办法了吗?”
起码到现在为止,球场上的大曲用两支球拍,一个人就将真田和亚久津的球全部回击回去了!
“不一定,”苏唐思索了一会儿,“两只手也有两只手的限制——起码会多占据身体的控制力,会分散本人的精力。”
“嗯?”仁王突然身体微微一动,向前倾身,似是想要将什么看清楚一些。
“40-15!”二军终于得分。
“刚才那个小胡子前辈击球的一瞬间,动作是不是有点儿奇怪?”切原不确定地揉揉眼。
“不是错觉,真田的网球在快接近大曲前辈的球拍时,忽然大角度转弯了。”不二睁开眼,仔细地观察。
苏唐也觉得很有意思。
不二所说的这种转弯,不是网球常见的圆弧型,更不圆滑,而是接近九十度折角,有棱有角地拐弯。
而且是在没有碰触任何障碍物的情况下,网球自己凭空拐弯。
宛如真田弦一郎本人一样,严正、刚硬,直来直往。
“网球风格真的是随本人性格啊……”苏唐喃喃道。
“呵呵,”幸村轻笑一声,示意她去看打出这样网球的正主,“注意弦一郎击球的时候。”
苏唐不自觉地跟随幸村的话,将敏锐的观察力调动起来,但她这种“重视”放在真田身上显然有点儿浪费。
因为正主他根本毫不加掩饰。
只见高大严肃的少年,用正手干净利落地击球之后,又顺势将球拍从左上方向右下方劈过去。
这种动作在空气中做起来有些奇怪,但苏唐莫名觉得眼熟。
可是到底是在哪儿见过呢?
“副部长在打中球之后又挥了一次球拍?”切原疑惑不解。
“原来如此,真田通过两次挥拍,硬是把网球的气流改变了,这才使得网球在穿过球网,到达对场开始降速后,突兀地拐折。”柳捧着笔记本奋笔疾书。
苏唐没有听见柳的解释,一心回忆着真田的动作来源,在某一刻瞄到真田冷峻的眉眼时,恍然间福临心至。
“剑道。”
“什么?”切原懵然着问。
“苏苏的意思是,弦一郎这个二次挥拍,来源于他的剑道动作。”幸村替苏唐解释着,也回想起了一些事。
“那个时候似乎也是这样……在我和他淘汰赛的那场比赛,本以为是落地方向的击球,却在下一秒切断了我的发带。”
苏唐不会觉得幸村的“认为”只是“认为”,那必然是幸村根据对手的肌肉、呼吸等细微变化,事先预判到的网球落点方位。
而以神之子的能力,竟然预判失误。
“发带,那一次是向上转折吗?”苏唐重新拿起笔和笔记本,根据真田接下来的击球画下球路轨迹。
“明白了,这应该是真田新的绝招,还不够成熟,他自己目前掌握不了网球的方向。”
就像当初切原赤也的“不规则发球”,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击准对手身体的什么位置,后来能够掌握以后,网球才在切原的控制下,向对手身体以外的方向弹去。
“真田副部长自己都不知道网球方向,那对手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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