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当初旁人都‘认定’是顾凝拐跑她,而不是她拉着顾凝一道私奔。
萧坤宁懒于辩解,打开屋门,请苏映进去。
屋里的谢玙醒了,穿好衣裳,笔直地站在榻前,见到萧坤宁也是热情的笑容:“姐姐早。”
苏映见到热情如火的谢玙,下意识觉得或许这个毒对她也有好处,毕竟谁都不喜欢一块冷冰冰的木头,热情、体贴的大姐姐谁不喜欢?
“醒了正好,诊脉。”
谢玙听话地走过去,萧坤宁无法直视,捂着脸去屋里收拾床榻。
苏映诊脉还不忘问话,余光扫了一眼收拾床铺的人,悄悄道:“昨夜睡得好吗?”
大夫问话是要回答的。谢玙认真想了想,眼睛里透着真诚:“好,姐姐的床很软。”
苏映了然,又查看她面上的伤,伤口凝结,等脱痂就好,到时再用去痕的药膏抹上,就看造化了,道:“姐姐的床软,今晚就接着睡这里,别挪了。”
谢玙露出迷茫:“姐姐睡哪里?”
苏映站起身整理自己的药箱,见萧坤宁还在忙,拉着谢玙温柔道:“那么大一张床还怕睡不下,今晚还会打雷。”
“打雷……”谢玙脸色煞白,得见苏映温柔的眼神后坚信地点头。
苏映本就长得慈眉善目温柔如水,骗得了萧坤宁,失智的谢玙更是不在话下。
诊脉后,她提议道:“我们去外间铺子里用早饭,你们要去吗?顾凝做东,别错过哦。”
萧坤宁不想抛头露面,本该安静的谢玙睁大眼睛,露出向往,扯着苏映的袖口:“吃什么?”
苏映道:“想吃什么吃什么,顾凝昨夜坑了景阳长公主,得了不少银子。”
萧坤宁闻声从里间走了出来,对于顾凝的‘坑法’好奇,“如何坑的?”
“什么叫坑,那是靠着我三寸不烂之舌卖的,就是你坑我的那把琴,谢玙不要,我就八千两卖给她了,谁叫她好骗。不不不,应该是颜家人都好骗。”顾凝笑着入门,眉梢眼角都是得意,翻手就得四千两,谁能做得到,谢玙也没这个本事。
萧坤宁知晓景阳奢侈的性子,毕竟先帝是她亲哥哥,侄子又是皇帝,丈夫又是权臣,皇帝仰仗着颜家,走到哪里都是最亮眼的。不过她好奇一件事,当初怎地就没有扶持赵暨做皇帝。
辗转等赵冕死了再做皇帝,岂非走了弯路。
顾凝太过得意,苏映忍不住挑了眉梢:“啧,那她就是傻子,毕竟人傻钱多。”
萧坤宁感觉这二人看似不入朝,对朝政未必不了解,毕竟谢玙身在权力中央,她们未必就干干净净的。
顾凝附和道:“对对对,人傻钱多。颜家人都不聪明,毕竟颜家那个小子卖了不少东西给我,可见混得不怎样。”
萧坤宁抓住机会:“顾东家与颜小公子很熟吗?”
“小公子?别给他脸面,就是一妾生的,做了景阳的狗,巴望着这个养母给他请封郡王的身份,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顾凝嗤笑,转身就看见谢玙兴致勃勃地盯着自己,一双眼眸温和而璀璨。
原来不折手段的谢玙也有这种干净的眼神,她嗤笑,谢玙不动声色,半晌后看向萧坤宁:“姐姐,我们出去吃肉饼,可好?”
苏映皱眉,而顾凝打断她:“肉饼有什么好吃的,我带你去吃好吃的,馄饨都比这个强。”
谢玙没有反驳,倔强地扯着萧坤宁的袖口:“吃肉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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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香斋处于长街繁华处,巷子口都通着街坊,两头酒肆众多,长安人喜爱饮酒作乐,约上三两好友,要一雅间,几坛酒,吟诗唱曲,自在肆意。
谢玙要吃肉饼,苏映选择一间小的早点铺,主人是一对夫妻,两人头发花白,在长安城里做了很多年生意,供儿子读书娶媳妇,人来人往,都知晓这么一间铺子。
四人进去后,老妇人热情地招呼,见到顾凝就打照顾啊:“顾东家今日来得早,我这里还没有什么人。”
铺子里摆着六张桌子,除了四人外还有两个男子,他们瞧了一眼对面的四人,兀自开口:“听说明年科考加入女子了,你说世间能有几个谢太傅,女子参加科考有用吗?”
开口的男子是一书生,长袍束发,本有些儒雅,可是这么一说,就有些刻薄。
萧坤宁看了一眼,目露惊讶,男子是上辈子在谢玙手中考中的探花郎,才华很高,后入翰林坐了几年冷板凳,觉得自己有才没人赏识,写了首诗去讽刺谢玙,辞官扬长而去。
明年的科考中并没有女子中的,应该说没有女子参加科考,官宦人家谁舍得女儿家抛头露面,商户三代不准参加科考,这样的世俗规矩在,谢玙的希望自然落空。
对面的男子也跟着讽刺:“谢太傅师从何人,那是当世大儒周老先生,又不是每个女子都有那个机会。”
顾凝按不住要上前理论,一侧的谢玙先开口:“以性别论才华高低,枉读圣贤书,想来二人没有母亲,是从石头里出来的。”
萧坤宁闻声色变,苏映弯唇,朝着她笑了笑,好似在说不亏是谢玙。
长袍男子羞得满脸通红,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旁边的男子替他开口:“圣人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可见并非是我等所说,女子与小人一般。”
顾凝来火了,当即走过去,一巴掌扇了过去,“我替你娘教训你,把你娘说成小人,当初就该掐死你,浪费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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