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坤宁难得一夜好眠,早早地就醒了,在廊下坐着。谢玙的院子清新雅致,廊下摆着翠竹盆景。
弄琴匆匆走来,她站起身,道:“先生起了吗?”
一个喊姐姐,一个喊先生,这到底是什么关系。
弄琴理不清了,她脑子不如余音灵活,也不想去理,冲着萧坤宁揖礼道:“先生醒了,萧姑娘可去用午饭?”
“也好,宫里可有消息出来?”萧坤宁随口道。昨夜内侍回宫,就没有消息传出来了。
弄琴刚得了一消息,也没有隐瞒就告诉萧坤宁:“昨夜陛下宠幸颜如玉,也太后起了争执。”
萧坤宁吃惊,弟霸兄妻的事情是真的?
她抓住重点问道:“人是怎么进宫的,是她主动还是皇帝主动?”
弄琴回道:“人是高阳长公主带进宫的,应当属于前者。”
又是高阳。萧坤宁迅速理清思路,颜家抛弃颜如玉,高阳就将人送到皇帝面前,这脸打得啪啪作响了。不用说,景阳肯定气得吐血,等同于洛氏养大的萧闻雪,转头给赵熙然办事,道理都是一样的。
高阳有能耐作,颜如玉有本事去诱.惑皇帝,两人相辅相成。
来到卧房,谢玙刚好更衣结束,长发挽作简单的发髻,长发如瀑布般垂下,一举一动彰显女子的温婉。
谢玙虽美,可过于刚硬,皆在骨子里的气质,让人觉得她不容易亲近,抛开美色不说,朝臣对她尊敬,也因她居中调停的本事。眼前的谢玙,失去那股矜持傲然的气质后,反觉得温润似水,让人心生爱怜。
弄琴何时见过这样的先生,当即愣了下来,萧坤宁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在食案后坐下,吃饱了再说。
谢玙也跟着坐下,夹起一块鱼肉,习惯剔除鱼刺夹至萧坤宁的碗里。
弄琴惊讶,萧姑娘没有抬眼,可见是习惯了,两人之间亲密到这种地步了?
她不解,先生却频频抬首看向萧姑娘,几乎是看一眼,吃一口饭。
萧姑娘成了先生可口的下饭良菜?
用过饭后,门人送来许多拜帖,其中不乏有高阳长公主的,烫金的帖子有些显眼,高门大户来往都爱面子。高阳从头至尾,细枝末节都透着奢华的气息。
帖子也是一样,拿到手还闻到一股浓郁花香,骚气。
弄琴让人挨个回帖子,回到高阳的时候,询问萧坤宁的意思。
萧坤宁揉揉酸疼的眉心,道:“先回绝,等先生病愈再说。”
弄琴想想也是,让人去回帖。
谢玙坐在屋里刻木雕,纤白的细指在屋内很显眼,没有在意两人的说话,不管提及任何人的名字,头都没有抬一下。
没过多久,宫里传来消息,赵冕封颜如玉为贵妃,太后闭门不见客。
太后故意给皇帝难堪,为一女子与自己的母亲闹不和,气得太后生病,御史台少不得要上书。
弄琴吩咐人退下,看向沉默不语的先生,为难道:“颜氏封贵妃,谢府可要送贺礼?”
萧坤宁不知谢玙的人脉,无法代为决定,转而道:“你去问问幕僚,他们商议再做决定。”
弄琴退下了,谢玙在屋里恍若无人般,一刀接着一刀刻着,萧坤宁托腮凝视她,“你这刻的是谁?”
谢玙这才抬头,眸色清透,道:“刻的是你,你看像不像?”
萧坤宁哭笑不得,这哪里是她,分明是一个丑娃娃,她觉得谢玙在嘲讽她:“好丑,不是我。”
谢玙哼了一声:“你以为你小时候不丑吗?”
小时候?萧坤宁来了精神,走上前端详一阵,没觉得这是自己,她觉得好笑:“你见过我小时候吗?”
没见过,就乱刻。
谢玙却道:“见过,你忘了?”
萧坤宁震惊,她什么时候见过谢玙,木头娃娃的发髻来看,不过五六岁,而她初见谢玙都已十五岁,相隔十年,怎么也不会是她。
谢玙这是魔怔了?
眼看着萧坤宁想不起来,谢玙也换作一副嘲讽的面容,朝她不屑道:“记性差,我见过你就成了。”
谢小玙脑子不好,萧坤宁也不信任她的话,一点都不信,反戳着她的额头:“谢小玙,你小时候也丑。”
“哼,比你漂亮,你都丑得自己哭了。”谢玙一句也不让,明明就是她丑。
不和傻子计较,萧坤宁翩然转身,她又不是顾十岁。
谢府的日平淡中带着些许惊心,四处总有消息传来,听得人诧异又惊喜。
萧坤宁喜欢这种掌握各方消息,有时间来思考接下来的事态发展,由此可见谢玙在朝人脉颇广,这点是她拍马都追不上的。当初跟着赵暨在延平王府,整日里舞墨观画,做了皇后便是处理宫里各项事务,而赵暨认识事情的来源只有奏疏。
臣下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耳目闭塞,显然不如谢玙。
败了也是寻常的事,当初的她,还不如赵暨,败在谢玙手中,想来也是不亏的。
到了晚间的时候,各处消息都传了过来,就连延平王府也有,赵暨听闻陛太后病了,匆忙赶至宫中探望。
颜府门庭若市,颜如玉做了贵妃,离皇后只差一步之遥,指不定哪日就升作皇后。
萧坤宁一封接着一封看,心中开心不已,谢玙在侧,就像看傻子一样看她,最后忍不住道:“姐姐在看什么好看的,美人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