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谢玙诧异,对上高阳眸中潋滟的光华,也靠近一步,隔着咫尺道:“取琴还是娶人?”
撩人者反被撩,让高阳无地自容,恼羞成怒地剜了一眼,扬首便离开。
谢玙唇角弯了弯,扬起讽刺的笑容,随后往观止斋而去。
今日的谢玙的棋道,众人面前都摆着棋,她却空手而去,凝视一周后,才道:“今日不讲课,我们说说朝政,大可畅谈。”
众人面面相觑,她们平日里学的不过些许经籍,何时学过政事?
萧坤宁也是好奇,谢玙无事提这些做什么。
谢玙如平时般笑了笑,“家事国事天下事,为官者不可耳目闭塞,应当多听多想,今日朝堂上所议不过一事,想来各位也有所耳闻,不知你们如何作想?”
观止斋内的学生都是重臣家眷,都会去打听前面发生的事,颜相的事闹得这么大,她们早就买通小太监问过详情。她们知晓是一回事,明目张胆地议论又是另外一回事。
先生问她们,不怕被人惦记?
周文青与颜如玉交好,这个时候听到先生的话,觉得不妥,小声道:“先生,背后说这些,只怕不妥?”
谢玙望着她:“周姑娘觉得哪里不好?”
周文青站起身道:“前朝与我们关系不大,又是颜相私事,我们堂而皇之议论是不尊重。”
“前朝与我们关系不大?”谢玙目露玩味,微微点头,扫视众人:“与你们关系不大吗?”
谢先生不高兴了。
学生们不敢放肆,人人都提着一颗心,先生惯来温和,方才明显动怒,她们左右看着对方,沈蕴之道:“先生选我们入观止斋,为的便是日后为官,前朝的事与我们息息相关。”
周文青闻言,脸色通红,谢玙略显失望:“周姑娘进这观止斋是为何?”
“学生……”周文青感觉脊背发寒,今日先生好似有意针对她,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前朝的事是男人所为,她们女子不该插手。
谢玙摆手示意她坐下,道:“周姑娘觉得关系不大,那便关系不大,我们改一改题目,谈谈当前局势。”
萧坤宁摸不准谢玙的想法,周文青本就对朝政没有心思,不如说她和颜如玉一样,入观止斋是为了延平王妃。
众人斟酌言辞回答,战战兢兢,而周文青憋着委屈直到谢玙离开。
萧闻雪拉着萧坤宁一道离开,路上同她说话:“周文青怕是要被撵出去了。”
先生本就是女子,站在朝堂上颇受争议,周文青的话无疑在指责她,这样的学生不是给她添些颜面,而是侮辱。
萧坤宁没说话,定国侯府与颜相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颜如玉进宫,延平王妃的位置就空了出来,至于那位颜大姑娘是就是一摆设,周文青这个时候肯定要向颜家示好。
姐妹二人回去不久,高阳就来观止斋堵着谢玙。
赵璨从谢玙处得了盘糕点,见到高阳姑母怒气冲冲而来,吓得她跑回屋去找萧坤宁。
沈蕴之闻讯就偷着跑过去看,赵璨不甘示弱,拉着萧坤宁做盾牌,也跟着去了,萧闻雪担心会出事,提上裙摆也跟着去了。
高阳长公主脸色不大好,进殿后就摆着架势,谢玙本当离开,被她就绊住脚步,亲自甜茶,道:“殿下为何而恼怒?”
“听说是你坚持滴血认亲?”高阳冷着脸色。
谢玙懒散,在一侧坐下,自顾自品茶,道:“难不成血水没有相融?”
“融了。”高阳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谢玙笑说:“既然融了,殿下为何而恼?”
高阳越想越生气:“可她的血与我的血也融了,不仅如此,与旁人的血也融了,此计压根不成。”
“原是不成,那殿下寻成也无异,不如去找陛下。臣给你推荐一人,京兆尹文与可心思细腻,查案迅疾。”谢玙起身给自己添茶,又见对面高阳的茶盏不动,好心道:“此茶是陛下所赐,您可尝尝。”
高阳本是满腔怒气,被谢玙这么一说,怒气散了大半,又见她肤色欺霜赛雪,薄唇嫣红,剩下的怒气就散了净光,“文与可敢查吗?”
谢玙道:“圣意难违。”
皇帝一道旨意,三司配合,宫门大开,随她自由出入。
高阳心底动容,也知谢玙惯会察言观色,将心思敛下,端起茶水饮了一口,旋即就转了语气:“本宫好奇谢太傅如此美,为何至今不嫁不娶?”
偷听的几人刚到就听到这么一句八卦的话,都跟着愣了下来,萧坤宁也想问这句话,谢玙若是喜欢沈汭就该去表白心意,无端忍着有什么用。
赵璨眼睛发亮,而萧闻雪皱眉,唯独沈蕴之表现出很开心。
谢玙背对着窗户,未曾注意到窗户,而高阳一眼就感觉出不对劲来,唇畔扬起笑意来,微微倾身靠近着谢玙,凝视她一双清冷润泽的眸子,“先生觉得我如何?”
谢玙淡然,却往后靠了靠,离高阳远了些,正经道:“殿下貌美,奈何臣不喜欢。”
偷听的赵璨险些笑出了声,被萧坤宁一把捂住,两人几乎的贴在一起,萧闻雪拉着萧坤宁要离开,偷听先生闺房之事,于理不合。
萧坤宁还想在听,萧闻雪不由分说拉她一道走:“方才高阳长公主看到我们了,再听下去就会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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