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凝一拍脑门:“我守着夫人,你们都走吧。”说完,将谢玙往外推了推,示意她赶紧低头。
喜欢人家小姑娘要有态度,态度硬得跟皇帝一样,谁会喜欢。
谢玙这才唤来婢女领着三人各自去休息,扫了一眼屋内,转身离开。
萧闻雪作为重生的人将各自的情绪都看得清楚,阿宁竟会对文与可有好感,前世两人不过是君臣,并没有感情。
难不成她错过些什么了?
萧坤宁心思不宁,担忧文与可的伤势,可如今的情势她并没有任何助力,只能期盼文与可熬过这关。
婢女提着灯笼在前引路,谢府环境深幽,不如其他府邸热闹,步步生寒,府邸与谢玙本人一样,冷得怕人。
赵璨抱着萧坤宁的胳膊怕得不行,嘴巴里嘀嘀咕咕也没有听清。到了院子里后,赵璨几乎冲进了屋里,婢女不知内情,只当萧家姑娘是亲姐妹,安排在同一间屋子,赵璨住在两人隔壁。
既来之则安之,萧家姐妹没有反对,梳洗后躺在一起。
屋里只剩下榻前的一盏孤灯,姐妹二人睡不着,萧坤宁思前想后觉得今夜的刺客该是冲着文与可而来。上辈子文与可一步步往上爬,没有接触这样惊天动地的案子,也不会得罪人。
上辈子没有人提及那件案子,从头至尾只有传闻,并没有人当真,如今闹成这样,可见是有意为之。
背后的真相必然是有很大的阴谋,但是不明白一点,为何等了这么多年才去查,这么多年过去再查,证据被毁,证人熬都熬死了。
翻过身子,就见到昏暗的光线下萧闻雪明亮的眸子,两人四目相对。
萧闻雪往后避了避,不自觉避开她的视线:“阿宁,你别这样看我。”
萧坤宁奇怪:“我睁开就看到你,我在想着今日的事。”
萧闻雪知晓她对情爱一事不够清楚,不跟她解释了,好意劝道:“你别同先生对着来,你对她是与众不同的。”
前世沈汭做了皇帝后召她入宫,赐她许多珍宝,谈话之际透露出来谢玙与萧坤宁从小就相识。
沈汭与阿宁相识之际,阿宁不过十四岁。而阿宁认识谢玙不过髫年,她错在认识得晚了些。
萧坤宁明白道:“我知道,她对我不放心。”不就是一个破烂事,她还不想知道。
被窝里不时传来细碎的声音,屋外听得零碎。
谢玙听了些许后,眉眼染着深夜的孤寂,修长的身影在月下凄清。
许久后,屋内安静下来,她才离去,走出院子的圆门就见到顾凝在路上走来走去,见她就道:“今夜死了不少朝臣家眷,此事闹大了。”
颜怀桢意在文与可,不该还有其他人才对,可方才侍卫来报,所伤之人不下百人,另外户部尚书的夫人及其幼女惨死刀下。
谢玙径直略过她,显然不想知晓这些事,顾凝追着她问:“谢玙是不是你动的手?”
谢玙脚步一顿:“那又如何?”
“你承认了?”顾凝感觉整个人发抖,百余人的性命在谢玙的一念之间就这么没了。
谢玙却道:“其中的事不需我明说,她们所为都是你知道的。”
顾凝顿住脚步,确实,那些人对谢玙而言都是该死的,她蓦地松了口气,道:“谢玙你要报仇是你的事,我希望你别被仇恨抹黑了眼睛。”
今夜月格外明亮,银色光辉勾勒出谢玙清冷的轮廓,深幽的眼睛如黑夜让人看不见一丝光亮。
谢玙没有回应,府门被巡防营敲开,李烨浑身是血地闯了进来。
谢玙匆忙去接见,李烨整个人就像经历过一场大战般,魁梧的身子不断发抖,那一双眼睛少了几分往日凌厉的气势。
“李统领这是遇到刺客了?”谢玙落座,命令婢女奉茶,道:“天冷喝杯水暖暖身子。”
李烨执礼道:“太傅、今夜死了数名朝臣的家眷,他们非说是城防营懈怠,您给评评理,如何就是我的错了?”
原是来求救。
谢玙却道:“今夜却是你懈怠,你让我如何替你辩解。”
李烨辩解:“太傅,事情发生后我立即带人来了。”
谢玙冷了面色:“城防营距离灯市不过两条街,来回一盏茶的时间,而你却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这是其一。其二就是今日灯市上并没有见到你的兵,试问你的兵去了何处?我在灯市走了几遭,你莫说是我碰巧没有看见。”
李烨脸色难看,今夜来谢玙处求救是因为她不参与任何党争,不属于皇帝一脉,也不属于太后的人。朝堂上的人对谢玙都十分看重,这样的人来为他说话是不会遭人怀疑的。
可是谢玙开口就点破了今夜的秘密,打脸打得太快了,他想起谢玙是文臣,不懂布防,狠狠心扯谎道:“今夜刺客来袭恰是换防之际,您看不见巡防营的因为在换防。”
谢玙不点破:“既然是在换防,你何故来寻我?”
李烨一噎:“可那些文臣不讲理,非说是我的疏忽。”
谢玙心情不好,不想与他争执,道:“既是如此,你去找陛下,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宫门应当开着,你进宫面圣。”
太傅不讲情面,冷得不近人情,李烨心中担忧,面上仍旧在坚持:“您当时也在灯市,您可否为下官作证?”
“作证?”谢玙双眸清明,听到这么一句话后变作凌厉,“刑部左侍郎文与可躺在谢府内,生死未卜,我如何替你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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