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见人。
萧坤宁昨夜的眼神透着清明,小眼睛转来转去,可见是不安分的。
高阳被拒绝后没有多想,放下礼品就走了,弄琴将人送出府邸。
病人先生不肯见人,连药都不喝,她想了办法却没有用,只好去向苏映求救。
苏映在屋里被文与可诊脉,听到谢玙不肯吃药就望着文与可,道:“你去找萧二姑娘,她肯定有用。”
弄琴糊涂:“萧姑娘有什么办法?”
苏映道:“心病还需心药医,萧坤宁就是你们先生的解药。”
“萧姑娘是解药?”弄琴还是不明白,好端端的姑娘怎么就成了先生的解药,还有先生为何是心病,不是风寒吗?
苏大夫有言,她不能不听,听话地去找萧坤宁。
床上的文与可听到这番话后,眼中飘忽一阵,好像听到了些不好的事情,再看苏大夫,明眸善睐,面上挂着温软笑意,宽厚仁德,不想也是谢玙的人。她知晓这是苏大夫故意说给她听的,萧坤宁是谢玙的解药不假,但谢玙是萧坤宁此生的毒药。
她没有去问,闭上眼睛,当作没有听到苏映的话。
苏映等了半天没等到她开口,难不成猜错了,文与可心中思正经,对萧坤宁毫无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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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的厨子做出来的菜精致又美好,顿顿给赵璨玩着花样,吃得她乐不思蜀家都不想回了。
萧坤宁绞尽脑汁想去见见文与可,听她亲口说话,谢玙守卫森严,压根就不让她随意走动。对面的赵璨大口咬着带着糖汁的鱼块,满足又怡然。
萧闻雪没事做,自己同自己对弈,时不时地扫一眼枯坐的萧坤宁。自从见到文与可后,阿宁就变得心不在焉,昨夜回来后更是如此,一个人发呆,一个人偷笑。
令人担忧。
弄琴在这时走了进来,面色为难,冲着萧坤宁行礼:“姑娘可有空?”
萧坤宁慢了一息才回答:“有空,有什么事吗?”
弄琴踌躇会儿才怯怯开口:“先生醒来后就不肯见人,连药都没喝,您去看看?”
赵璨诧异:“先生那么大的人也会不吃药啊,看她以后还怎么说我们。”
萧坤宁猜测谢玙是没脸见人了,这么好的机会怎容错过,她当即起身道:“我随你去看看。”
萧闻雪目送两人离开,袖袋里的玉璜微微生热,谢玙好像有些改变了。那厢的赵璨觉得有热闹看,放下筷子就要跟过去,萧闻雪眼皮子一跳,忙唤住她:“yihua先生此时不快,你去了得挨骂。”
“啊、那我不去了。”赵璨瑟缩着脑袋又坐回椅子上,心里可怜萧姐姐,现在过去就等于是挨骂的。
萧姐姐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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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玙醒后就睡不着了,脑海里全是昨夜发生的事,整个脑子成了一团乱麻,时而略过萧坤宁不安分的眼神,时而略过初见那个小傻子,整个人变得自己不能接受自己了。
当萧坤宁探首进来的时候,她当作没有看见,将被子盖过头顶,背对着床外。
病中的人傲娇又可爱,萧坤宁暂时忘记原来的不快,俯身拿手戳了戳谢玙的肩膀:“先生不吃药吗?”
谢玙没搭理,甚至将被子裹得更紧。
萧坤宁坐在榻沿,将眼前的人当作是谢小玙,一面哄一面讽刺:“先生这么大的人不吃药,不知说出去会不会有人笑话。您是不是为昨夜的事生气,我昨夜是被苏大夫喊来的,虽然您那么美丽,但是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没看到怎么知道美丽?谢玙怒从心起,自己也不占理,羞于回答,拿手捂着自己的耳朵装作听不见。
弄琴将药送了进来,见先生还是抵触的样子,心中叹息,先生这是遇到什么大事了,竟被折腾成这样。
萧坤宁正是最得意的时候,直接将弄琴赶出去,自己捧着药碗,故意拿白瓷做的勺子碰了碰碗底,铛铛作响的声音有些讽刺。
讽刺谢玙的缩头乌龟。
萧坤宁差点就要笑出了身,未免以后遭到报复,她强行忍住笑意,露出温柔的一面:“先生是不是怕苦,你看,弄琴还准备蜜饯。”
谢玙依旧不吭声,甚至动都不动了。
萧坤宁实在忍不住了,捂着嘴巴笑了出来。上辈子见惯了恶魔一面的谢玙,再见谢玙还是有些畏惧,可现在呢。她只想‘好好’地逗弄谢玙,打不过、玩不过还不准她逗弄几下吗。
她一本正经道:“先生想多了,昨夜苏大夫说给您扎几针,让我搭把手。谁知扎针要脱衣裳,本来以为您不会醒,哼哼几声就不会有感觉,没想到您自己就醒了。”
行针不脱衣裳?哪家大夫能隔着衣裳找穴位,还有猪才会哼哼,谢玙心口凝着郁结之气,身上一股燥热。
萧坤宁向里头看一眼,谢玙还是不动,这是气得狠了?
约莫还差着一把火,她继续晃动汤勺,‘苦口婆心’劝说:“先生你总说我笨,可是昨夜我很聪明,该看的绝对不看,不该看的也没有看,您想想啊,我这么乖巧的人,怎么会有不轨的心思,所以您就放心,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您看您的药都快凉了,怕苦也没有关系,不如先喝药,苦了就吃蜜饯。”
萧坤宁乐得找不到北,总算扬眉吐气一回,谢玙不搭理,她就继续说,翻来翻去就这么几句话:先生您放心,我这么乖巧的人不会有坏心思、我绝对没有看、我也没有乱看,该看的不该看的都没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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