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镇南王是我们该尊敬的,听说不给袭爵不让世子回边境是颜相的意思。”
“颜相是国舅,再些时日指不定就是国丈了,可他就是一文臣,闹来闹去,手里没什么权力。三十万沈家军是块肥肉,听说这次边境突袭也很突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们说,镇南王在边境待了三十多年,一块砖一块瓦都摸得清楚,你说怎么就死得那么快。”
“这些话可不能乱说,我听说颜相认为镇南王自己打败仗,把责任推在城墙不牢固的身上,也不知道谁真谁假。”
弄琴停脚去看,都是些百姓在谈论这些事。
百姓都是听到什么说什么,一传十、十传百,就这么传开了。她牵着马,问店家要了碗茶,就这么坐下了。
书生高傲,穿着长袍,就这么开口说话:“听说颜家不肯,与镇南王府对着干,为的是三十万的兵马。还说,当今闭上不是他的亲外甥,论起根源,翰林院的张翰林才是陛下的舅家,张翰林修了一辈子的书。坐了这么多年的板凳,没什么本事。”
弄琴好笑,这些人知晓的事情不少。
书生的话就这么传开了,颜相杀忠臣夺兵权的事传得满长安城都知晓。
更甚者有狂妄的举子在考试之际,将此现状写了出来,惹得一众考官大怒,谢玙将他试卷压了下来。
没过几日,举子就不见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般结束了,一日清晨,失踪的举子敲响了刑部门前的鼓,吵着要见文与可文大人。
文与可匆匆出来,将人带进刑部,随后颜家来刑部要人。
刑部怕惹事,想将人交出去,文与可拦住不肯,顾铮出面后,主动去找颜相,一番商议后答应将人交给颜家处理。
官官相护不是了不得的事,再者这件事都是刑部内部的事情,说大也是不大,说小也可以揭过去。
原本像以往一样压过去,所有人都忘了硬棍子文与可。
不等颜家来收人,她便一状告到陛下面前,当着文武满朝的面将自己的上司顾铮与颜相给告了。
老气深沉的官袍穿在文与可的身上多了份雅致清韵,背脊挺直如青竹,面色寡淡,清正刚直,众人不敢触碰,佩服她迎难之上的精神。
颜相的面色不好,顾铮满面通红,手持笏板上前解释道:“陛下,此书生狂妄至极,言及自己被人追杀,可又拿不出证据来,臣只好要将人放了。文大人肯定有什么误会。”
颜相跟后讽刺:“顾大人治下不严,本相可就被人笑话了。”
颜党在侧附和,都指责文与可自己掂不清,自己糊涂闹了笑话。
谢玙在侧睨了一眼,懒洋洋地站在一侧不说话,萧坤宁设下的局,文与可查都不查就直接钻了进去。
沉默许久的文与可冲着顾铮揖礼道:“举子秦知人在何处?”
顾铮冷哼道:“刑部大牢。”
文与可面色默然,视线如冰,冷冷道:“大人准备何时放出去?”
“今日巳初。”
文与可从袖口中掏出一张纸,修长的指尖捏着白纸边缘,两者几乎融为一体,她将纸递给顾铮,道:“这是举子的供词,上面写了您让他给颜相道歉,息事宁人。举子不肯,你甩袖离开。”
顾铮一怔,道:“你莫要被他骗了,本光从未见过他。再者这是你接手的案子,本官不会去碰。”
文与可不卑不亢道:“您也说了,是下官的案子,您为何要放人。且问右侍郎,尚书大人见颜府家人的时候,你可在?”
赵冕立即道:“右侍郎,你且说实话。”
右侍郎是一三十岁的男子,下颚留胡须,听到皇帝怒喝后吓得跪地叩首:“臣、臣并未见过。”
“确实未曾见过。”文与可轻轻道,袖袋中又掏出一封信,上呈君主:“这是举子写给陛下的信,请臣转交。”
谢玙勾了勾唇角,好奇文与可怎么打赢这场战,这件事不需颜相动手,顾铮就会将事情做好了。文与可以卵击石。
信送到赵冕案头,他看了一眼就拍案怒喝:“顾铮,你好大的胆子,官官相护,你们眼中可还有朕。”
满殿朝臣面面相觑,陛下看到什么便震怒,顾铮跪地叩首:“陛下,臣冤枉,举子狂妄,试卷上侮辱颜相,臣也是公事公办,不如您问问太傅。”
莫名点名的谢玙不得不出列,深邃的目光里搁置着殿内阴暗的光色,揖礼言道:“举子文采好,外间传言道颜相夺兵权欲窃国,举子在试卷中引经论典,臣剥夺该举子的身份。此人并无颓然,反对着臣行礼大拜,说是回乡经商,不知怎地就失踪了。”
顾铮听不明白太傅的意思,擦了擦头顶上的汗水,为自己辩解道:“此举子确实狂妄。”
皇帝却道:“杀人一事还需彻查,顾铮便不需再管此案,此事由文与可去查。朕只给三日时间,查不到,你文与可便人头落地。”
文与可领旨,顾铮瘫坐在地上,众人不敢参与言语,纷纷离开含光殿。
萧明望慢吞吞地走在人群里,文与可的秉性是好,可是与颜相作对,就是不知可有后策对付。
颜怀桢回府后,心中不爽,幕僚来报:“相爷,那小子出来了,文与可一回衙门就将人放了。”
人死了就什么都查不到了,别说是三日,三月都查不到的。他吩咐道:“跟着,必要的时候动手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