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上的两人忆起过往,沈汭酒醉中带着怅然,而萧坤宁则想得开,托腮望着空中的明月,眼睫轻轻颤动,想起近日来发生的事情,觉得恍如隔世,就像是一条路上分开两条岔道。
上辈子走的另外一条路,而这辈子走的就是相反的路,波澜诡异,勾心斗角。
她看向抱着酒坛的人:“沈汭,你不属于长安,也不属于江南。”
“我属于边境,对吗?”沈汭痴痴一笑,对面萧坤宁笑意肆虐,花儿摇曳,迎风而开,“阿宁,你好像成熟了不少,不再瞎胡闹了。”
“沈汭,人都会长大,尤其是跟着谢小玙,经常被她骂笨。被人戳着脑袋,不想长大也不成的。”
沈汭转身凝视微醺的人,熟悉的面容上漾着笑,熟悉的面孔,不熟悉的笑意,她不知这些时间发生什么,也明白其中不易。心中破土而出的绿庙疯狂滋长,她按耐自己的欲望,强忍住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先生聪慧,非我等这些普通人可以比。”
萧坤宁笑而不语,自己站起来,冲着她摆摆手,自己摇摇晃晃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沈汭仰面躺下,那颗心跳得激烈。
她输了,输给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那厢醉鬼走到半路就走不动了,走几步停几步,最后喊了弄琴将自己扶进院子里。
屋里灯火通明,进屋后她就弄琴推了出去,食指放在自己的唇角上:“嘘,别说话,我去找你们先生对弈。”
弄琴见怪不怪,来了青城,三天两头就喝醉,醉了就说要对弈。天亮推开门就见到人横躺在地上,醉生梦死。
萧坤宁这次变聪明了,直接爬上床,头枕在谢玙的胳膊上,捏着她的头发把玩,口中嘀嘀咕咕说着:“我们说到哪儿了,说到抛妻再娶,谢玙,你说权力有什么好的,天天斗来斗去,不如在青城的日子里。我们接着说故事,说很多年后、我的书呢?我忘了后面的剧情了,谢小玙,书呢?”
纤细的手臂枕得脑袋疼,翻了个身,压着谢玙就躺下,摸着柔软的身体就觉得舒服多了,找到那只耳朵后,她轻轻说话:“我明日带王家那个小傻子来见你,好不好?不成亲总是很麻烦……”
说着就咬住那只耳朵,谢玙羽睫微颤,萧坤宁毫不知觉,反而继续说着:“文与可写信说让我回去、我给你说那个故事吧、说到哪里了。”
酒鬼说话颠三倒四,听得人迷迷糊糊,尤其是那只手按在谢玙的腰间,不知不觉就伸进被子里,摸着温热的身体后反而睁开眼睛,迷瞪了两眼后,张口就咬住谢玙下颚。
手在腰间一阵摸索后瞬间又缩了回来,看着自己通红的手心:“你烫我、好烫。”
谢玙没有回应,她就趁机在人家腰间捏了一把,口中嘀咕说了几句就揽着人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至半夜觉得口干舌燥,爬起来找水喝,动了动身子发觉自己依靠着谢玙,自己腰间多了禁锢。
谢玙抱着她……
萧坤宁头脑晕乎乎的,没爬得起来又躺下去睡着了。
一觉至天光大亮,光照进了屋里,烛火早就烧灭了。
萧坤宁睁开眼睛,漆黑分明的眼珠子转了转,半晌没有想起来昨夜的事情。
第67章 让你谢玙醒了。
模模糊糊一阵后,腰间一阵紧,她猛地朝谢玙看去,谢玙依旧闭着眼睛,手却放在她的身上。
是她拽着谢玙的手,还是谢玙无意识地搭着她的身上?
“弄琴,去请苏大夫过来。”
屋里香气萧坤宁焦急的声音,扫地的人立即扔了扫把,跑去顾凝的院子不说二话就将人拖来。
沈汭闻声而来,只见屋里站了几人,在外观望一阵后自行离去。
赵熙然亲自将人送上码头,心中惋惜,口中就说了几句挽留的话:“别放弃,宁宁就是脑子一根筋,对谢玙未必就是感情,你瞧她那个态度,就像是对待长辈一样。”
河水荡漾,碧波翻涌,浪水拍打着船板。沈汭凝视前方,赵熙然的话如同一阵风吹过耳旁,不知怎地就想起父亲的话:“你还是收收心为好,谢玙看中的人,你抢不回来。”
谢玙善观察,懂得人心,阿宁口中说着不喜欢,可谢玙有危险后,她依旧挡在身前,冒着危险将人带离长安城。
她冲着赵熙然感激一笑,“先生应当快醒了,您还是回去看看,我先回长安,不日就会见面。”
沈汭话中有话,赵熙然继续装着糊涂,“我又不去长安城,记得以后常来玩。”
沈汭登船离开了,赵熙然回转府邸,婢女高兴来报:“东家,谢先生醒了。”
“醒了就醒了,你又不会多一块肉。”她意兴阑珊,谢玙一醒,就不会安稳了。
爱搅事的人到哪里都不会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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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玙意识混沌,只感觉脑袋一阵剧烈的疼,眼前迷雾一片,耳畔也是嘈杂,努力睁开眼睛发觉眼皮千斤重。
苏映收针后,弄琴就急得不行,“苏大夫,如何了?”
“快了,快了。”苏映重复以前的话。
“苏大夫,能换一句话吗?”萧坤宁麻木了,每回都是这句话,赵熙然说她这是狼来了,没有人会信她了。
苏映理亏,诊脉谢玙的脉搏,“这次是真的了,你们等着,最多明日就会醒。”
几人沉默下来,萧坤宁更是空欢喜一场,落寞地坐在了下来,也不去戳破苏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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