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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景行又告诉他说要等到圣境方能拔剑出鞘。
    现在他没入圣境,八极剑却好端端在他手里拎着,七斤二两的分量,正正好好。
    谢容皎揉了揉眼,一个笔画一个笔画在剑鞘刻字上看过去,确认是八极剑无误。
    他冷静了一下,找出非常合理的解释:
    江湖传闻大概是江景行以前说书时瞎编出来为了赢得叫好的,类似传闻多得难以一一列举。
    至于他两度拔剑不成,约莫是江景行无聊手痒痒在剑上做了手脚逗他玩的。
    逻辑严丝合缝,毫无错漏,像是江景行会干得出来的事。
    谢容皎面无表情看向江景行,结果发现江景行一脸活见了鬼的表情,比他还不敢置信。
    他微一犹疑,大发慈悲地先揭过这事,把剑递给江景行:“师父,这地方很危险吗?”
    跟着江景行十年,谢容皎扪心自问是没见过他如此失态。
    江景行没接剑,反而急忙后退了两步。
    谢容皎不免更忧心:“危险到如此地步?”
    世上有能让圣人动容到这个地步的绝地险境吗?
    “啊?很危险吗?我怎么知道?”江景行眼神迷离,恍恍惚惚,“应该还成吧,翻不了天去。”
    “师父你左脸写着穷途绝境,右脸写着此路不通。”谢容皎直言,第三次递剑终于把剑被江景行像接烫手山芋似接过去。
    江景行下意识玩笑似接口一句:“那是阿辞你没看到我额头上的横批:有我开路。”
    谢容皎笑道:“那就好。”
    你在身旁,危厄如困龙潭,锁虎穴这般恶地,我也敢陪你去闯一闯。
    江景行兀自沉浸在震惊不可自拔中,略过了他这三个字中深意。
    谢容皎本来也不需他听懂。
    “壁画上画的是玄武殒身祭天,在北面筑起一道隔绝浊气屏障之事。”谢容皎迟疑出声,“加之此处墓室的陈设,莫不是玄武墓?”
    四灵往前数几千年乃至万年,是真真切切实打实存在过不假,可是距今太远,数千年的天地演变下来,也早与上古时候大相径庭,倒更像是活在神话传说里,真有玄武墓室出现时,谢容皎反而有难以置信之感。
    李知玄顿感毛骨悚然:“城主府建在玄武墓上,不觉瘆得慌吗?”
    要是他,管他劳甚子的玄武凤凰,睡得安安稳稳最重要,好像离玄武凤凰挨得近就能稳稳妥妥立地成圣一样。
    能也不干。
    谢容皎摇头:“寻常坟墓阴气重。但玄武为四灵之一,秉天地清气而生,埋骨之地对人大有好处,不过——”
    他华美眉眼间有刀剑尖上冷冷流淌过的光,一时竟盖过动人容貌,凛冽逼人起来:“玄武墓中的是浊气,不是玄武清气。”
    他体内凤凰血咆哮不绝,传递出来的愤怒在血脉中熊熊燃烧。
    谢容皎沉下心体味一番,以为凤凰有灵,理应很想戳死幕后元凶。
    他继承了凤凰血,自然要将凤凰遗志一并继承过去。
    李知玄手一抖,差点没把手中佩剑甩出去:“完蛋,玄武老爷是不是怪罪我们扰他安眠,一口吞掉我们?”
    孤胆剑修李知玄面临北狩这等聚众打斗斗殴的大场面不加畏惧,显尽不怕死的剑修风范;一旦面临鬼怪玄学,其胆小之处往前往后数五百年无人堪与之并肩。
    谢容皎扶额,勉为其难,凤凰血蹭蹭窜上的怒火都被扑了大半:“李兄的想法着实独特。”
    一般人想不到这地儿去。
    同样最坏的情况不过一死,也不知道跑到李知玄身上待遇怎么突然天差地别了起来。
    江景行毫无这方面的顾虑,臭不要脸:“当今天下指望着我撑,玄武一口把我吞掉他上哪儿再找个我这样任劳任怨的去?再说他想吞,吞得掉吗?不怕消化不良?”
    他是见过大起大落的人,享过世俗极乐,尝过人间至苦,谢容皎拔出八极剑的一刻给他带来的阴影虽有点巨大过头,但身处可能藏着事关九州气运机密的玄武墓,江景行很快把自己从险些淹死他的有的没的中。
    “尽管不知怎么来的玄武墓,既然来成了就是缘分,不兜一圈怪可惜的?”
    谢容皎:“要兜,至少找到浊气发源之地。”
    墓室四面皆连通有走廊,唯恐看得不清楚妨事,江景行干脆招来墓室所有浩气成剑,整座地下墓穴轰然明亮,如一瞬之间无数巧手侍人同时在长廊石室里添上灯油,点燃烛火。
    江景行掏出三枚铜钱,正欲捡起因北狩缘故耽搁许久的老本行卜上一卦该往何处走。
    谢容皎熟知他底细,怎么敢给他这个机会
    他半捂着眼睛,不太适应骤然明亮的墓穴:“往正北走。”
    谢容皎所有本事都是江景行手把手教出来的,当然不可能无师自通奇门八卦。
    是来自凤凰血玄而又玄的感知。
    李知玄被光刺得落泪不止:“谢兄可是想着玄武镇守北方,所以打算走正北?”
    江景行先不乐意:“阿辞指的路,必然是错不了的。有我在你放心走,丢不掉命。”
    “我不是那个意思。”李知玄无力地解释,很是委屈:“我原来想说,我总觉着师父该在正北方位。”
    凤凰真血与江景行的铜钱不可同日而语,果然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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