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玄呆愣在原地,大有和玄武骸骨媲美谁更一动不动的架势。
江景行一拍他肩:“李小友,该回去了,你师父骸骨当在苏和那里。”
李知玄啊了一声,木然问道:“我们这样子出现会不会吓到人家苏城主?”
江景行:“我还没和他计较把我丢到玄武墓里吓到我的事情。”
“不像。”谢容皎环顾一圈,“玄武墓里没杀机,不是苏和藏的杀手锏,反而藏着玄武城最大的机密,他理应捂得严严实实的才对。”
“这得等我们上去问他。”
墓顶端天花板哗啦啦碎了一地,有浩然剑气直送他们扶摇而上。
苏和仍呆坐书房之中,处于书房底下大阵不知怎么就开了的震惊中没缓过来。
实在不能怪他粗疏大意。
玄武墓藏于贯穿整座城主府的大阵之中,城主府书房是这座大阵核心,下面锁着玄武墓入口。
欲入玄武墓中,必须以镇灵珠为凭。
镇灵珠这玩意儿苏和本人和他上面很多代玄武城主通通没见过,不知遗落在世间哪座险境不见踪影,便觉得除了那人,无人再打得开城主府大阵。
谁会想到今天来的一行人竟能得到城主府大阵主动打开欢迎他们的殊荣啊!
要命的是那阵法还挺热切,反正苏和是见过那个人打开阵法有几次,从没见到过阵法如此主动过。
书房里炸成碎片的地衣让苏和从乱七八槽堆了一团的思维中回神。
他顾忌江景行一身他看不大透彻的修为,压下快喷薄而出的怒火,阴阳怪气:“我道是堂堂凤陵谢家这尊大佛怎么突然造访我城主府,原来是另有所图,失敬失敬。”
谢容皎撩起眼皮看他,单刀直入:“玄武骸骨的事情你知情吗?”
苏和脸色不虞:“我城主府数千年前受玄武之托照管玄武城一事人尽皆知,我当然知情。怎么,谢家管天管地还有管玄武埋在哪里吗?”
谢容皎淡淡道:“谢家不管玄武埋在哪里。但在玄武骨上刻下符纹引来浊气,勾连东荒气机,人人皆管。”
苏和悍然出手!
这位苏城主也是位果决之人,听谢容皎一句发问已知他们发觉藏于墓深处的玄武骨,那么玄武骨上的浊气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了。
玄武墓在他书房底下,他这个玄武城城主注定摘不干净洗不清白。
谢家势大,与其被他们回去,被来人逼上门来,不如趁着仅有三人为敌的局面,背水一搏。
若输,横竖怎么来都是个死。
若赢,还能挟持谢家世子求出一条生路。
大乘强者的全力一击,配合城主府中阵法加成,声势无疑极为恐怖。
城主府半座府邸的瓦片被苏和全力出手时的劲风掀个粉碎。
李知玄心说要完,一边悲壮地闭上眼睛,一边愧疚着没能把师父遗体带回家乡。
不想谢容皎扯了他一把,让他避开被半片瓦片毁容之虞,清凌凌开口:“李兄莫怕,打完了。”
李知玄看到一息之前威风八面大杀四方的苏城主趴在地上起不来。
“世道变化得好快。”李知玄头皮发麻,“谢兄,我有一事请教。”
“请说。”
“为什么你那边没一块碎瓦片?”
“”谢容皎迟疑片刻,不确定道:“或许我与师父所习剑道同出本源,剑气见我自动避让?”
“假的。”李知玄眼神沧桑,幽幽道,“师父把我带在身边和别人打架的时候,对面敌人还没倒呢,我先倒下去了。”
他心中充斥着某种难以名状的嫉妒:“所以说谢兄,为什么剑气挨不着你半点呢?”
难道师父和师父之间也是有区分的吗?
谢容皎心中掠过一阵很难言的滋味,如湖上的飘羽,轻而浅地在水面上落下一阵痕迹去逐风而去,捉不到手中,寻不着踪影。
涟漪渐渐随着湖上波纹晕开,谢容皎艰难做下一个决定。
等下次江景行说书时,哪怕再无聊催眠,自己也要坚持听完全场。
他们交手动静太大,惊动整座城主府。
急匆匆从自己院落中跑来的苏夫人见到丈夫狼狈模样,被裙摆绊倒在地,唉呀一声捂住心口一时间起不来。
侍女稳住发抖的手,搀她起身;府中巡逻侍卫纷纷赶至,低头护在她身前;几道流光划过,城主府供奉的客卿立于苏和身后无声对峙。
哪怕明知对上的是能打趴他们城主的强者,侍卫面上有绷成一线的紧张僵硬,手中武器却依旧握得稳当。
大有士为知己者死之态。
看来城主府的得人心不是一句虚话。
谢容皎垂眸看向地上的苏和:“苏城主现下可以一说玄武骨上浊气是怎么回事了吗?”
苏和兀自嘴硬,咬牙强撑:“三位进了玄武墓,莫非不知玄武墓要以镇灵珠为凭证信物?我苏家虽世世代代看护玄武墓,镇灵珠失落已久,如今握在三位手里,叫我拿什么进玄武墓?”
可他们不是没有镇灵珠吗?李知玄脑中轰隆一声,他记得清清楚楚,谢兄不过是等闲走过去接苏城主手中书信,阵法就迫不及待而开,自己随着被拽入其中。
瞧阵法那热情架势,哪里用得上镇灵珠?
第40章 玄武城(五)
李知玄心生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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