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颠覆这个世界,在准备让“诅咒”成为世界的中心。
“有那么惊讶么,我倒是觉得我什么都没做。”
“不,你在做。”
“哦?”
巫女表情平静,甚至于没有任何的憎恶,只是单纯地在诉说一个事实:“你在混淆认知,如果以后你真的以诅咒的身份成为‘神明’,那么能够获得的东西远比一个村子更多。”
被发现了么?
不过这个女人和别的那些巫女也不一样,至少到现在为止,她依旧都没有堕落。
是因为“菅原道真”,还是因为她自己?
“这么一来,我就更想杀了你了。”
“呵,你行么?”
眼前的女人露出的笑容依旧温软而又恭敬,然而眼神中的嘲讽与从来没有任何恭敬的姿态反而让她的笑容显得愈加刺眼。宿傩也懒得理会,转头看着眼前的明月抓出了一坛酒:“杀你,对我来说很简单。”
“很简单?可你不是动不了我嘛,虽然我好像不知道为什么也杀不了你。就算是死,我不可能站在你这边的。”
“为什么?就因为你先见到的是贺茂?”
如果说她先遇到的是宿傩呢?
亚纪看着伪神推过来的酒,低头看着那清澈的液体突然有些想笑:“那也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身上没有任何能够维系生命的东西,你的存在并非是善也并非是恶,而是最为纯粹的‘怨’。”
听到这个回应两面宿傩挑了挑眉,却也没有继续说话。亚纪表情平静地低头看着面前的酒,轻轻晃了晃后声音愈加笃定:“你想要的东西我并不觉得是可以存在的,仅此而已。”
“那我就更想要你死了。”
“彼此彼此。”
酒液晃动着让碗中的月亮也开始碎裂,亚纪看着身侧自斟自饮的伪神慢慢抬起头,看着月亮突然有种预感。
她大概活不久了,那么最重要的,就变成了用什么方式去“死”。
·
两面宿傩是怨,是恶,是恨。只要世人还存在,他也必然还会存在。杀是杀不死的,能够做的只有“封印”。
就在亚纪思考着具体封印的方案时,贺茂忠行同样传来了一封信件。上面除了有关平安京中开始出现的失踪事件以外,还有着另外让亚纪皱眉的消息。
“因益材与白狐私定终身,红子大人非常不满。她已经给你定下一门亲事,希望你今年退任成婚。”
成婚对象是神官家族鬼舞辻家次子,鬼舞辻无惨。
对于这个消息,亚纪觉得好像自己也没什么想法。唯一在心里想到的,大概也自家长兄还挺浪漫。
和妖怪结婚私定终身,厉害了我的哥。回头要是有小侄子,把他带去给忠行当徒弟好像也不错。
死亡来临的预告变得更加明显,亚纪注视着眼前来自贺茂忠行的信慢慢闭上眼睛。
她的灵力很强,能够破除业障,能够攻破宿傩的领域,也同样能够预知自己的死期——平常来说好像这件事情很可怕,但是真的明白自己会死在什么时候,她却又有点想笑。
归途中牛车的牛铃依旧有着清脆而悠远的声音,不同于来时的偷懒,在归程中身披十二单的巫女小姐手握着自己的勾玉剑,在感觉到牛车停下、周围响起厮杀声的那一刻睁开了眼睛。
乌云汇聚在一方小小的天地之中,雷鸣声骤然响起炸裂在所有人的耳边。车中的少女长发被狂风吹散在身后,勾玉剑芒出鞘的那一刻仿若是阳光,深深地刺痛了朝她扑来的鬼王的眼睛。
“果然是你,鬼舞辻无惨。怎么,被忠行发现后终于忍不住来杀我了?未婚夫妻还那么拘谨,实在是有些不好哦。”
“你马上就要死了,安倍秋子。”
“我倒是觉得我带走你后让忠行给所有人看看神官家族里出了一个‘鬼’,倒也是挺不错的八卦闲谈。”
雷鸣与电芒闪过,在即将彻底攻击到对方心脏的瞬间亚纪突然像是被拘束住一样僵在原地,看着已然打开领域,站在尸骸山首对着自己露出笑容的伪神同样笑了起来,任由鬼王的手穿透她的心脏。
“正好。”
她死死地抓住鬼王的手臂,看着他表情中的惊恐笑容狰狞:“反正早就知道要死,想了我一年,终于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招数。”
“安倍——”
“不敢接受死亡的懦夫,你敢来接我的最后一招么?”
少女的身躯仿若在散发着光芒,勾玉剑直直地朝着尸骸山而去,在光芒达到最顶端时轰然炸裂。天空中凝结良久的落雷仿佛终于找到了机会咆哮着怒劈而下,以天罚的力量彻底将不该存于人世的东西彻底击碎。
过于庞大的力量缓缓形成了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空洞,如同白玉一般的手慢慢从半空中划出,身后仗着双翼的银发男人目光缓缓下滑,看着地面上分辨不清的焦尸突然挑了挑眉。
“虽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死去的生命只有你。”
“……”
剩下的人,都被鬼舞辻无惨变为了“鬼”。
“我可以带走你,也可以让你变强,让你杀你想杀的人。但是前提是你要成为我的材料,成为我复活另外一个人的工具。当然,我不会马上离开,你也可以再在这个世界呆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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