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以前到现在都是。
    因为，没有那么做的必要。
    他看着你，你正低着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虽然你之前都没有发现仙草对你的心意，可现在也该是察觉到了，所以才在为难。
    陀思知道，你在为难的并不是“我应不应该答应仙草”，而是——
    只见你抬头和他对视了三秒，随即盖上礼物盒的盖子，抱起礼物盒追了上去。
    “仙草，等一下！”
    “怎么了？”
    仙草在店门口回过头，没想到你会追上来，觉得有些欣喜。
    “对不起，这个我不能收！”
    你用双手将礼物盒递交到仙草面前，天知道你下了多大的决心。
    “为什么？”仙草转过身子，并不想收回礼物，“这些徽章只有在你手里才会有它的意义，喜欢纸片人不就是这样吗？对于不喜欢的人来说，那不过是一张纸，一个不存在的人，一个虚拟的、基于人类幻想的产物，这些徽章在这样的人眼中也不过是堆毫无价值的废铜烂铁；但是，对于喜欢的人们来说，这不一样，他们在不同的世界上活着，是有血有肉的人类，这个世界的我们在拼命地活着，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纸片人们也在他们的世界努力活着，他们不是幻想，而是爱意的集合体。因此，这份礼物对我而言毫无意义，但是对你而言应当是宝物。它们的所有权本不属于我，而应当属于陀思妥耶夫斯基本人，它不是我送给你的，而是陀思妥耶夫斯基送给你的，是他给了这些徽章价值，而不是我。”
    “………………”
    你楞在那，不知道该回答仙草什么。
    仙草说的对，他说的都对。虽然最后那句话是他在玩文字游戏，可整体来说都是对的。
    你知道，他很受女孩子们的欢迎，你也只把他当做是普通朋友。因为他实在是太好了，你根本没想过他对自己有意思的可能性，你可真是个笨蛋，都怪你没有察觉到，才会害得他为你花时间准备这些，你又感动又愧疚。
    不过，你知道，这份感动和愧疚对你而言是无法转换成不输给喜欢纸片人程度的爱意的。
    就算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没有反穿，你没有遇到任何纸片人，像往常那样过着日子，就算是这样，你也——
    “对不起。”你朝仙草深鞠一躬，“因为我的迟钝，害得你为我奔波了这么久。如果我早点察觉到的话，或许就不会给你添麻烦了。我一直把你当做对于我而言仅次于奶霜的好朋友，作为朋友、作为学长来说，我很喜欢你，也很尊敬你。”
    “但是，也正因如此，很抱歉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收到这么贵重又包含心意的礼物，我很感动，我相信世界上没有不会不被这种礼物打动的女孩子。”
    “……正因如此，就算我没有遇见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就算在场反穿的所有纸片人们都只是我的一场梦，我也无法答应你。如果我为此回应了你的感情，回应的也只是这份感动而已，充其量不过是我深爱着这份礼物，深爱着费奥多尔这一身为纸片人的存在罢了。如果我回应了你，就说明哪怕是换一个人给我这份感动，我也能一样回应他。如果真的变成这样，那我不过就是想要活在别人的好意与给予中的自私的人，只要是对我好的人，谁都可以。”
    “综上所述，很抱歉。我真的很感动，但是非常对不起。”
    你依然鞠着躬，直到说完这段话也没抬起身来。
    “你在说什么呢，茶茶。”仙草笑了笑，“我什么都没说不是吗？我只是想把这些交给你，不，这些是由陀思妥耶夫斯基亲手交给你的，而不是我。我并没有在期盼着什么，把这些送给你，也并不是想得到你的回应，我也没说任何需要你回应的话吧？”
    仙草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想让你们的关系变得尴尬起来，所以他才这么说。
    ……不，他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
    “你喜欢纸片人，难道有期待过纸片人回应你吗？没有吧？你从来都是在喜欢纸片人的过程中得到幸福感，哪怕纸片人们无法回应你也依然如此吧。你不期待他们的回应，只要爱着他们就能获得幸福感，因为他们没有实体，所以你的爱意也不会给任何人带来麻烦。在我看来，向不存在的虚幻之物持续输送爱意，什么实际的物质都无法得到的你的爱意，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情感。我一直都尊敬着这样的你。”
    “……我只是想给你准备这份礼物而已，如果会给你添麻烦的话，说明我的自私影响到了你，很抱歉。如果你能容许我任性一下的话，我希望你能收下这份由陀思妥耶夫斯基送给你的礼物，如果不行的话，就把它扔了吧。”
    仙草向你笑了，那完全是他挤出来的微笑。他转过身，往家的方向走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当然，我知道，茶茶是不会舍得让她最爱的费佳亲亲流落街头的。这就是我最后的任性而已。”
    你猛地抬起头，看着仙草远去的背影，想要继续说点什么拦住他，可又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最后，在他快要消失在转角处的时候，你才冲着他的背影大喊——
    “圣诞快乐！”
    仙草的脚步停住了。
    他没有回过头，只是向你招了招手。
    他的身影消失后，你才回到店内，看着手上的礼物盒不知所措，最后把它塞给了陀思妥耶夫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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