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凛之继续说:“但是郎君肯定没有把我当成外人,我曾是郎君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信赖的人,对吗?”
萧彧沉默以对,当初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孤立无援,唯一的纽带和支持便是裴凛之,他让自己感到安全和安心。
然而裴凛之在得知他不是太子时,刻意疏离了他,这让他感到难以言说的痛苦,他失去了最亲密的同伴,他曾经以为最值得依赖的人,不过是别人的依靠,自己只是个替身。
裴凛之突然伸出手来,摸到萧彧的手臂,继而抓住了他的手:“对不起,郎君,我太混账了。仇恨蒙蔽了我的双眼,我满脑子想的便是给殿下报仇,却忽略了你的感受。你对我来说,当然不是外人,要说这个世界上,我还有任何牵绊,那就只有你了。郎君,你原谅我好吗?”
萧彧有些哽咽,他曾经刻意去回避那种不安、空虚和恐慌,找无数的事让自己忙碌起来,排挤掉这些负面情绪。天知道他有多难受,他抽出自己的手:“我不是你的殿下。”
裴凛之的手心一下子空了,他心里一慌:“我知道,你是你,殿下是殿下,你们是不一样的,我分得很清楚。”
“我也不是你家殿下的替代品。你没必要爱屋及乌,将对他的感情移情到我身上来。”萧彧说。
裴凛之慌忙坐了起来,说:“我没有,我分得很清楚。我绝不是爱屋及乌。”
萧彧说:“你也不要因为我独自在这个世界,觉得我很可怜,同情我,跟我说这样一番话。”
裴凛之连忙说:“郎君,我真的没有同情意思,我只是特别心疼。我希望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彼此间毫无芥蒂,依旧是双方最信赖的人。”
萧彧没有正面回答,侧过身背对着他:“我要睡了。”
第78章 募兵
后半夜裴凛之又失眠了, 巨大的不安和恐慌笼罩着他,郎君还会原谅他吗?
他离开的两个月里,只要脑子一闲下来, 就无时无刻不在想萧彧,回想他们来到崖州后的点点滴滴,每一刻都清晰可辨, 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那个无所畏惧、从容自信、果敢英勇、宽厚仁爱的萧彧,就像暗夜中的一颗明星, 他不是殿下,却比殿下更适合做黎民百姓的领路人。
他想起萧彧越多, 就越觉得其人的可爱可贵, 不怪他身边所有的人都深深为他的魅力吸引, 甘愿向他臣服, 包括他自己。
回头再去回想殿下的点滴, 竟变得遥远而模糊起来。
裴凛之对殿下印象最深的回忆, 竟然多是幼时一起学习玩耍的场景,长大后的记忆, 最多的便是他坐在案几后埋头苦读的画面,还有很多次,他仰起头看着自己:“凛之, 你觉得这样父皇母后会高兴吗?”
他曾经不止一次担忧过,殿下的性格如此小心谨慎,往后怎么在朝堂上面对那群虎狼般的朝臣,怎么应对那帮狼子野心的兄弟。
后来到了崖州,萧彧身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每次都能带给他巨大的惊喜。他以为是命运剧变令殿下幡然醒悟、发愤图强, 谁知道竟是换了个人。
他曾经在皇后娘娘面前立誓, 要终身守护殿下,然而他终究还是没能做到。
殿下走了,郎君来了。这或许就是天意,郎君比殿下更适合做君王,那么守护郎君便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天亮后,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提昨晚的事。裴凛之并不知道萧彧是怎么想的,但他已经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剿贼一事在整个崖州都引起了巨大的反响,长久以来,各地贼匪盘踞,劫掠村庄,打劫路人,严重扰乱治安。
以至于百姓不太敢出远门,就担心会遇上山贼路匪,每每非要出门,必须要成群结队。
尤其是行商之人,每次押运货物都要雇请镖师,这大大增加了货物成本,故而货价随之增高,摊到百姓头上,都是巨大的经济负担。
剿贼结束后不久,萧彧颁布了一条政令,鼓励崖州百姓行商。
自古无农不稳,无商不活,只有商品流通起来,财富才能够迅速增加起来。有了商品交换,自然便会刺激生产。为了追逐更多的利益,便能促进各种技能的创新和发展。
与此同时,萧彧又颁发了募兵令,征集十七岁以上男子入伍。
前两年为兵役,到期后可退役,两年后若自愿留在军中者,则为职业军士。
职业军士不仅军饷有增加,在军中服役一定年限后,退伍时,朝廷可根据军工安排公职,如官员、小吏等,或者一次性发放一笔丰厚的安置费。
萧彧这是参考了现代的兵役制,比较灵活。退役军士是预备役,若爆发时战争随时会重新征调入伍。
这次募兵的口号,便是保家卫国,守护家园,保护自己的亲人。
因为不久前的剿贼活动成效卓著,很多长期盘踞在各地的黑恶势力都被一一揪出,遭到了相应的惩罚,让长期笼罩在崖州百姓头顶的阴云荡然无存。
年轻人都为官府此举感到热血沸腾,如今募兵令一出来,报名者极其踊跃。
萧彧要求严格审核报名者的资格,家中至少有二子者方能入伍,要为家中留下劳力与照顾父母者。
短短半月之内,便招募到了五千新兵。
剿贼是一次极佳的动员会,还有很多人因为不够条件入伍而觉得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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