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甜伸手拨了拨兔子的三瓣嘴,细细观察着,最后道:“再给我准备几只兔子,今晚我再试一试。”
她试的这种解药,是先催吐,然后解毒,需要多次试验才行。
两人正说着话,大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宋甜直起身子:“有人来了。”
金姥姥把兔子放回了笼子里,这才去应门。
过来的正是宋志远。
宋志远一进大门,就看见宋甜迎了上来,看着似乎比先前瘦了些,一时竟有些心疼:“怎么瘦了?是不是豫王府的饭菜不好吃?”
宋甜理了理衣裙,走上前福了福:“爹爹,豫王府的饭菜比咱家可好太多了,咱家都是大鱼大肉肘子猪头的,油腻得很,豫王府的饭菜精致清淡美味,更合我的胃口。”
宋志远闻言,满腔的心疼不翼而飞,悻悻道:“你不是最爱吃回锅肉、炙羊肉、风干鸡和卤鸽子么?怎么才去了豫王府几日,就嫌弃家里的大鱼大肉了?”
院子里挂着灯笼,宋甜就着灯笼光,发现宋志远眼睛亮晶晶的,纳闷道:“爹爹,你眼睛怎么了?”
宋志远这会儿也没什么离情别绪了,道:“刚才过来时,夹道里挂着灯笼,好多小虫子在灯下飞,我眼睛被小虫子迷着了。”
宋甜一心要继续试验解药的药效,直接开口问她爹:“爹爹,你还有事么?”
宋志远听出了女儿的不耐烦,垂头丧气道:“我没事。”
宋甜忙道:“我只在家呆三天,爹爹,你让人去多换些一两一锭的小银锞子,我走的时候拿走,在豫王府花用着方便。”
宋志远皱起了眉头:“你见了爹爹,难道只想到要银子么?”
宋甜理直气壮:“爹爹,你是宛州有名的富翁大户,又是我亲爹,我看到你自然就想到银子了呀!”
宋志远:“……”
他悻悻地甩了甩衣袖,扭头就走。
宋甜在后面跟着他:“爹爹,太太这些日子有没有月夜隔着墙焚香,忧心你中年无子,缺少坟前拜扫之人,祈祷上苍护佑你身子康健,留心家业,早生子息?”
宋志远:“……”
还真被宋甜说中了。
宋甜离家的第一夜,他晚上归来,吴氏就搞了个墙内月下焚香祈祷,亏得宋甜提醒过他,宋志远这才没有中计。
如今因这事被宋甜调侃,宋志远面子上到底下不来,“哼”了一声,摆了摆衣袖,大步流星往前去了,口中道:“哎,真是烦人的小妮子!”
心中却道:大姐儿到底聪明有见识,以后还是听她的,少和别人的老婆勾搭,不再吃夜酒行夜路,不胡乱吃药……
不过这样的话,活着哪里还有趣味?
也罢,人活一世,草木一生,得快活处就快活得了,何必想那么多?
想到这里,宋志远又快活起来,回到书房坐下,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正要吩咐人去兑换小银锞子,却听到宋榆在外面禀报道:“启禀老爷,京城黄太尉府的田管家派人过来送信。”
宋志远忙道:“快请进来!”
上次黄太尉经过宛州,宋志远悄悄贿赂了太尉府的田管家,如今田管家常常与他书信来往,彼此甚是相得。
信使把信递给宋志远,便由宋榆领着洗漱用饭去了。
宋志远展开信纸,细细读了一遍,发现田管家一则询问宋大姑娘参选豫王府女官的结果,二则提醒宋志远,四月初三是黄太尉生辰,宋志远若是想官运亨通,须得进京与黄太尉贺寿。
看罢田管家寄来的信,宋志远心道:“看来黄太尉真是看中了我的大姐儿,想要大姐儿做他家侄媳妇。
不过既然闺女做了豫王府女官,那就不能再与黄太尉结儿女亲家了,该进贡的银子就少不了了,这次黄太尉生辰,准备一千两银子送礼,应该足够丰厚了……
想到这里,宋志远只恨黄太尉不是女子。
若黄太尉是女子,他就能发挥自己最擅长的哄女子技能,把黄太尉哄得舒舒服服开开心心,对他痴心一片,这一千两银子自然就能省下来了,说不定他还能从黄太尉那里得些好处……
叹息之后,宋志远吩咐宋竹:“准备笔墨纸砚,我要亲自给田管家写封回信。”
把回信交给信使之后,宋志远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叫来生药铺的掌柜葛二郎,让他明日一早带了宋榆去银号兑换二百个一两重的小银锞子。
葛二郎心细,问道:“老爷,既然是给大姑娘准备的,要不要在银锞子上做个记号?”
宋志远想了想,道:“寻个不显眼的角落,镌刻一个咱家的‘宋’字,不要太显眼,米粒大小就好。”
他家这个“宋”字,是宋志远亲自设计出来的,看着跟一朵花似的,与众不同,专门刻印在宋家铺子的招牌上和宋家的货物上。
葛二郎答了声“是”,自去安排这件事。
宋甜把她爹挤兑走之后,换了件宝蓝窄袖衫子,系了条玄色布裙,让金姥姥闩上院门,撸起袖子开始忙碌。
金姥姥养兔子的棚子里挂着好几个灯笼,亮堂堂的。
宋甜准备好三份不同的毒药,分别喂三只兔子服下,记录罢反应,就和金姥姥紫荆喂三只兔子服下同一解药,然后开始观察三只兔子服药后的反应。
忙碌到了子时,三只兔子,只存活了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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