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背后的人势力强大。
所以她习惯了随意欺负比她弱小、背后无人的人。
不过宋甜不介意给她点教训。
宋甜吩咐紫荆:“我穿回来的那件披风是王爷的,你悄悄洗了晾干,叠好收起来。我寻个机会还给王爷。”
泡罢澡,宋甜穿上衣服正在梳妆,月仙回来了:“女官,陈尚宫说了,让您不用急,洗个澡换了衣服再去,晚饭就在她那里用。”
刚经历过惊魂事件,宋甜不敢托大,留紫荆看家,让月仙打着灯笼,随自己往和风苑去了。
天已经黑透了。
不远处的水中,青蛙呱呱叫着,小虫子也在草丛里热热闹闹叫个不停。
兰亭苑人少地方大,虽然主要道路上悬挂着灯笼,可还是亮的地方少,暗的地方多。
宋甜开口问月仙:“月仙,你家乡在哪里?”
月仙小心翼翼为宋甜照着路,口中道:“女官,我是京城人。我和月桂月芝她们,都是陈尚宫从京城王府挑选了带来的。”
宋甜明白了,月仙、月桂和月芝等侍候女官的丫鬟,都是陈尚宫的人,换而言之,都是豫王的人。
她又问了一句:“京城豫王府是不是有一株好几百年的老梅树?”
月仙笑了:“是。每到二月才开花,粉白的花朵开满树,香气沁人——我以前还不知道梅树居然也能长这么高!”
她看向宋甜:“女官,您怎么知道京城王府有老梅树?”
宋甜笑容敛去,低声道:“我听人说的。”
其实,她曾亲眼见过。
她曾在深夜的老梅树下,眼睁睁看着赵臻为了永泰帝的偏心痛哭失声,却无能为力。
因为那时的她只是一抹幽魂。
和风苑大花厅灯火通明。
宋甜远远就看见陈尚宫坐在席上,高女官和苏女官陪坐;旁边另有一席,朱清源孤零零坐着。
她忙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陈尚宫端详着给她施礼的宋甜,见她虽然不施脂粉,却气色极好,这才道:“无事就好,以后小心些。”
宋甜答了声“是”,在朱清源旁边坐了下来。
朱清源亲自斟了盏热茶给了宋甜:“喝盏热茶暖暖身子。”
不到酉时,她和姚素馨就到和风苑候着了,宋甜和秦英莲一直未到,丫鬟来回话,她才知道秦英莲和宋甜都掉到万碧湖了。
这时候丫鬟大声通禀:“姚女官、秦女官到——”
姚素馨搀扶着脸色苍白的秦英莲走了过来。
秦英莲作势要上前与陈尚宫行礼。
陈尚宫抬手道:“罢了,你病西施似的,看着可怜见的,先坐下吧!”
秦英莲小虫子哼哼似的答了声“是”,扶着姚素馨到了座位上,在宋甜对面坐了下来。
宋甜见她肌肤白里透青,嘴唇发乌,连水粉和玫瑰红香膏都遮盖不住,便知秦英莲怕不是装的,不由一愣:初夏时节,落水而已,不至于吧?
发现宋甜观察自己,秦英莲恨得要把银牙咬碎,却不得不忍着。
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今日救她出水的是蓝冠之的小厮。
这时候辛女官引着一班王府女乐赶了过来。
女乐备好琵琶笙筝箫管开始演奏,筵席开始。
酒过三巡,陈尚宫开口道:“今日请诸位过来,原本只有一件事,如今变成两件事了。”
众女官都看向陈尚宫,等她宣布这两件事。
其中最忐忑的便是苏女官和她的外甥女秦英莲。
陈尚宫道:“第一件事,我要问宋女官和秦女官,今日落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甜闻言,站了起来,背脊挺直,目光坦然:“启禀尚宫,今日我从藏书楼过来,路上遇到了秦女官,我们便作伴而行,行到万碧湖的时候——”
“行到万碧湖的时候,是你这小蹄子把我推到了湖里!”秦英莲涨红着脸起来喊道。
她和姨母商议过了,今日之事,全推到宋甜身上去,反正宋甜没有根基,任她搓圆搓扁。
姚素馨帮她打听过宋甜的底细了,宋甜的爹原本是个宛州商人,如今身上副提刑这个官职还是用银子买来的,根本没有得力的背景。
凭着她的身份出身,她怎么欺负宋甜,宋甜也只能受着。
宋甜才不上她的当,和她泼妇骂街般嚷骂,让自己有理变无理。
她看向陈尚宫,等着陈尚宫裁决。
陈尚宫皱着眉头道:“秦女官,待宋女官说完,你再说也不迟。”
秦英莲答了声“是”,却又补了一句:“尚宫,宋甜颠倒黑白,请您明鉴。”
说罢这句话,秦英莲这才坐了下来。
宋甜这才继续道:“行到万碧湖的时候,秦女官突然伸手,用力把我推到了湖里,谁知她用力过猛,收势不及,也跟着跌了下去。我挣扎着抓住了湖边柳树在水里的根,这才没有滑下去。”
说到这里,宋甜看向秦英莲,见她脸色重新变得苍白起来,这才便看向陈尚宫,继续道:“这时候王爷和蓝指挥使并辔行了过来,见状就过来救我们,王爷把马鞭递给我,我拽着王爷的马鞭上了岸。”
其实她是拽着赵臻的手爬上岸的。
秦英莲双手紧握成拳,听着宋甜说话,思索着待会儿如何颠倒黑白。
那会儿她喝了太多水,迷迷糊糊的,清醒后发现是蓝冠之的一个小厮救了她,蓝冠之在一边看热闹,宋甜却不知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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