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冠之见宋甜裙摆微动似是要走,有心留她说几句话,便开口问道:“宋女官,明日是休沐日,你准备做什么?”
宋甜驻足:“不是说四月二十要出发进京了么?我预备回家看看。”
蓝冠之这会儿也顾不得钓鱼了,没话找话道:“宋女官家住在哪里?”
宋甜急着回去,道:“我家就在卧龙街。”
她笑吟吟屈膝褔了福,道:“蓝大人,我就不打扰您钓鱼了。”
说罢,宋甜转身离开了。
蓝冠之忙道:“不打扰不打扰!”
宋甜却似没听见一般,径直往前去了。
这时琴剑和蓝冠之的小厮蓝六一起走了过来。
蓝六手里提着水桶:“二公子,我把水桶提来了,您钓几条鱼了?”
琴剑则看着宋甜的背影,口中问道:“蓝大人,方才和您说话的瞧着像是宋女官?”
蓝冠之正在换鱼饵,口中道:“可不就是宋女官。我瞧她似乎长高了一些。”
也比先前更好看了。
以前看着就是可爱美丽的妹妹,如今总算有点少女应有的风韵了。
琴剑掇了张小凳子在一边坐了下来,似不在意地继续问:“宋女官和您聊什么呢?我看她并不是爱搭话的人呀!”
蓝冠之瞟了琴剑一眼,道:“没聊什么。就是问她明日做什么,她说她要回家探望家人。”
琴剑又搭讪了几句,这才施施然离开了。
松风堂内的小演武场上正热闹非凡。
赵臻也不嫌热,正带着几个从宛州各卫挑选出来的年轻侍卫在习练骑射。
一边大遮阳伞下,棋书正坐在那里,旁边杨木八仙桌上放着凉茶杯盏手巾之类。
琴剑走了过去,和棋书一起看了一会儿,见赵臻射完了箭筒的箭,骑着马过来了,忙道:“王爷,天气这么热,您来喝杯茶吧!”
赵臻从马上下来,自有侍卫接了马缰绳,牵走了马。
琴剑把茶盏奉上。
赵臻喝茶,琴剑便在一边小声自言自语:“刚才路上遇到宋女官了,她好像是回兰亭苑了。”
闻言赵臻顿了顿,抬头往东南边隔着一道墙的摘星楼看了一眼。
摘星楼三楼的窗子和平时下午一样,双扉紧闭。
他虽然每日下午都在演武场活动,不过宋甜一直呆在藏书楼,这段时间倒是从未见过面。
琴剑自是看到了赵臻的动作,继续道:“明日休沐,听蓝大人说,宋女官要回家探亲。”
赵臻扬眉道:“蓝冠之怎么知道宋女官要回家探亲?”
琴剑忙道:“小的也不知道啊,小的远远看见宋女官提着提盒,在湖边和蓝大人说话,待小的过去,宋女官已经往兰亭苑那边走去了。”
赵臻慢慢把一盏茶全喝了,把空茶盏递给琴剑,看向还在习练骑射的侍卫们,吩咐棋书:“今日的骑射习练就到此为止,你去传我的话,让他们先回去,喝茶吃果子歇半个时辰,然后换了水靠,去万碧湖那边习练水性去。”
琴剑答应了一声,自去安排。
赵臻在一楼冲了澡,换上夏日穿的青纱道袍凉鞋净袜,径直往楼上去了。
宋甜回到摘星楼,正在紫荆的服侍下用薄荷香胰子净手洗脸,忽然听到窗子那边传来“啪”的一声脆响,便匆忙洗了脸,吩咐紫荆:“你把这些拿下去就不用上来了,我歇一会儿再走。”
紫荆离开之后,宋甜这才拔开窗闩,打开了窗子。
她一打开窗子,对面松涛楼三楼虚掩的窗子也打开了,一个清俊少年出现在窗内,微湿的长发用白玉簪绾着,目若明星,肌肤似雪,唇似涂丹,身上穿着青纱道袍,瞧着颇为清爽,正是赵臻。
宋甜盯着看了又看,道:“你刚才是不是在太阳底下晒了?”
赵臻的肌肤甚是白皙,不过一进入夏天,他略在太阳底下晒两次,就会渐渐黑起来。
奇怪的是,他每次晒过太阳出了汗,肌肤都会白得晶莹,然后第二天再看,就发现他的脸变黑了。
不过他黑得快,白得也快,捂个几日不见太阳,脸就会渐渐白回来。
赵臻不太在意自己这张脸,“嗯”了一声,道:“是不是我变黑了?变黑也没什么,男人黑一点好看。”
宋甜:“……我觉得你白一些好看。”
赵臻笑了。
他笑起来极好看,凤眼眯着,圆润的鼻头皱皱的,似春风拂过,似碧水荡漾:“我又不是小白脸!”
看着宋甜洁净清爽的脸,赵臻又道:“对了,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宋甜沉溺在他的笑容里,一时有些失神,闻言忙道:“是呀!”
又问:“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有事?”
赵臻耐心解释道:“你每日都在藏书楼那边,白日根本不回这里,今日突然回来,可不就是找我有事?”
宋甜不禁也笑了,道:“我给你做了几双鞋袜,不过怎么给你呀?”
东西太多了,又是白日,若是扔过去,动静太大了。
赵臻说了声“我有法子”,便从窗口消失了。
片刻后,赵臻拿了一根小厮用来挂灯笼的竹竿过来了。
他把竹竿放平,往宋甜这边的窗口探了过来。
宋甜没想到赵臻所谓的“我有法子”竟是指这个,觉得甚是有趣,把提盒拿起,挂在竹竿上,然后抬起竹竿,提盒就自己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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