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仙和紫荆面面相觑。
紫荆道:“隔壁是不是有人在哭?听着像是姚女官的声音……是不是我听错了?”
宋甜不紧不慢吃着饼。
姚素馨眼睁睁看着钱氏成为韩王妃,看着她爱的男人站在别的女人身侧,想必是很痛苦的吧?
可是她既然心甘情愿做韩王的工具,那就要有成为工具人的自觉。
松风堂内烛光摇曳,赵臻正在和陈尚宫说话,琴剑进来禀报:“王爷,黄太尉求见。”
赵臻挑眉看他。
琴剑会意,道:“王爷,黄太尉穿的是家常便服。”
赵臻当下明白了,黄连是以私人身份来见他的,便看向陈尚宫:“嬷嬷,你放心,宋甜她很好,以后小心防范那个姓姚的就是了。”
待陈尚宫离开,赵臻这才亲自出去迎接黄连。
黄连做一般书生夏季常见打扮,穿了件玄色丝绢道袍,脚上则是凉鞋净袜,瞧着就是一个清秀的年轻学子。
他与赵臻见了礼:“微臣给王爷请安!”
赵臻忙含笑扶起了他:“太尉折煞小王了!”
两人寒暄一番,这才进了松风堂坐下。
琴剑和棋书送罢茶点就退了下去。
赵臻心知黄连是永泰帝心腹,今晚前来,必定是奉了永泰帝旨意,便等着黄连开口。
黄连尝了一口清茶,放下茶盏,这才道:“王爷,微臣此番前来,乃是传达陛下之意。”
他微微沉吟了一下,这才道:“陛下的意思是,宋氏年纪尚小,王爷也才十六岁,倒也不必急着大婚,就让宋氏继续做女官,钦天监那边会慢慢看吉日的。”
赵臻自己其实也是这想法,他和宋甜亲近归亲近,可是成亲的话,他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父皇这样安排,倒是正合他的心意。
黄连知道豫王话少,见他不说话,便自己找话说:“王爷,今日殿上,微臣冒昧了,只是当时情形下,微臣也只能如此了。”
赵臻明白黄连话中之意,这是在向自己邀功——若不是黄连多了那句话,说不定那个姓姚的就要成他的王妃了——当下微微一笑,道:“太尉的好意,孤心里明白,多谢!”
黄连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到底怀着一份私心,也怕豫王会因此迁怒宋甜,因此特地解释了这么一句。
此时见豫王领情,黄连松了一口气,与豫王又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黄连回到太尉府,刚在书房坐下,亲信小太监就进来禀报:“老爷,已经派人去往宛州的道上追宋提刑了。”
黄连点了点头,心道:待老宋到了,得好好在他面前表表功,这次宋甜能成为豫王妃,我可是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也许是天生的缘分,对宋志远宋甜父女,他天生就带着几分好感,一见如故,亲切得很。
早朝罢,黄连坐着八抬八簇肩舆明轿回了太尉府。
他在书房院子外下了轿子,小厮上来悄声禀报:“老爷,宋提刑正在东耳房里候着。”
黄连很快就在书房里见到了宋志远。
宋志远离开了京城,已经走到尉氏县了,得了消息,连夜骑马赶了回来。
他骑马奔波了一夜,也只是眼睛微微有些红而已,风姿潇洒,未带疲态,一进书房,见黄连正在小厮服侍下换衣,便噤口不言,待小厮退下,这才道:“黄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志远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的女儿,如何会小麻雀飞上枝头变成凤凰了?
黄连在宋志远面前最是放松自在,便隐去了皇室隐情,把事情来龙去脉细细讲了一遍,最后道:“老宋,这下你如何谢我?”
宋志远霍的起身,握着手走了好几圈,这才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我宋志远的女儿,居然要成为王妃了!”
他一把抱住了黄连,用力抱了好几下,道:“好兄弟,多谢多谢!我送你一万两银子吧!”
黄连还是很爱银子的,道:“那兄弟我就笑纳了!”
他是个聪明人,见宋志远看着自己,目光殷殷,猜到他想见见女儿,便道:“你若是想见甜姐儿,待我安排一番。”
宋志远松了口气,深深一揖:“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黄连知道他一定累坏了,便道:“我还未用早饭,你我一起用了早饭,你先去东耳房歇着,到晚些时候,我再带你去豫王府。”
宋志远这才觉出些疲倦来,陪着黄连随意用了些早饭,便去东耳房歇着了。
早上宋甜起来,洗漱罢打扮齐整,依旧先去东偏院陈尚宫那里点卯。
陈尚宫见宋甜要行礼,就把她扶了起来,含笑道:“如今你身份不同,以后且不可如此了。”
宋甜抿着嘴笑了,道:“我一日是女官,就一日恪尽职守,尚宫请放心。”
待宋甜往藏书楼去了,辛女官这才道:“尚宫,宋女官年纪虽小,却不是那轻狂人。”
陈尚宫点了点头:“昨日宫中情形,我已经打听得知了。在那样情形下,是她,总比姚素馨强。”
辛女官冷笑一声,道:“姚素馨还不是夫人呢,已经开始拿乔了,到现在还没来呢!”
陈尚宫没有说话,抬眼看着门上垂下的细竹丝门帘,眼中满是担忧。
在宛州时生活平静如水,到了京城,简直是在刀尖上行路,日日惊险万分,不知明日又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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