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商人拿在手里细看,眼睛发亮:“好漂亮!真的好漂亮!得多少银子?”
宋甜微微一笑,道:“方才那一车水獭皮,勉强能换得这一支花钿。”
女商人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恋恋不舍地把花钿还给了宋甜,摇头道:“好贵啊!”
宋甜眼睛弯弯:“贵倒是贵,却也真漂亮。”
她拿着这支花钿,却不往发髻上插戴,而是拿在手里把玩。
围观人群中有几个辽人女子,其中有一个颇为美丽的辽人少女,见状忙挤了进来,用结结巴巴的汉语道:“让……我……看……看。”
宋甜见少女衣饰华贵,含笑把花钿递给了她。
少女想要试戴,对着宋甜结结巴巴道:“镜……镜子——”
宋甜看向月仙,月仙马上递了个西洋靶镜过来。
那少女接过靶镜照了照,发现这镜子不是先前买的汉人铜镜,而是一种新镜子,又轻又清晰,简直是纤毫毕现。
她左手握着靶镜,右手把花钿嵌入发髻,越照越喜欢,道:“镜……子,花……钿,我……都……要!”
她看向人群中的萧六郎,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辽语。
萧六郎摇头苦笑,另叫了一个卖貂鼠的辽人过来,用貂鼠给妹子换首饰和靶镜。
宋甜微微一笑,让葛二叔上前谈生意。
有了这个开端,马上又有人拿了各种皮毛来跟宋甜换首饰。
到了中午时分,宋甜绸缎卖出了三车,满头珠翠却卖了个干干净净,就连耳垂上的那对赤金镶嵌的红宝石耳坠,也被一个辽人商人给换走了。
宋甜见货物卖空,就吩咐葛二叔他们收摊子回去,下午再过来继续摆摊。
萧六在一边眼巴巴守了半日,但凡他想凑上去和宋甜说句话,马上就有人把他隔开。
见这位美貌的汉人少女始终不理他,萧六还有事要办,有些着急,奋力分开人群,高声喊道:“请问天仙是谁家闺秀?我这就请人去提亲!”
众人哈哈大笑。
宋甜也不理他,只顾吩咐人整理摊位。
萧六更加人来疯了:“我家有望不到边际的草场,望不到边际的牛羊,嫁给我——”
他话还没说完,只觉脖子一紧,直接被人提溜着后衣领给拽了出去,扭头一看,却是一个穿着甲胄的汉人少年,这少年生得如山窟壁画中的男菩萨一般好看,身材高挑,力量颇大,竟能把他从人群中给提溜出去。
那少年松开萧六的衣领,正色道:“请不要再骚扰在下的未婚妻子。”
宋甜早看见赵臻了,这时候忙招手道:“甄——宋哥!”
赵臻不再理会萧六郎,待宋甜出来,便揽着宋甜一起往外走:“我送你回金家。”
萧六郎远远跟在后面,一直到赵臻骑着马护送宋甜的马车离开了,这才用辽语吩咐随从:“让咱们的汉人密探去查一查,看那对男女是什么身份。”
他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美貌的汉人少女,身材苗条娇弱,笑容灿烂,整个人散发着勃勃生机,如草原夏日盛开的野玫瑰一般,令人一见倾心。
无论如何,他都要把这美人娶回上京楚王府。
随从领命,自去安排此事。
回到金宅,宋甜先安排王庆带着人继续往市圈运送绸缎,然后自己带着赵臻去见金太太。
金太太忙吩咐彩霞:“快去点两盏果仁泡茶送来!”
宋甜笑盈盈道:“舅母,不用泡茶了,他是直接从战场回来的,我先带他去东跨院洗洗脸换换衣服——我这次来,给他带了些衣服。”
金太太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可是转念一想:甜姐儿与宋百户已经定亲,身边又有几个丫鬟跟着,能有什么?
她笑着道:“那你带着宋百户过去吧,待会儿我让人送午饭过去。”
宋甜一进东跨院正房,就吩咐留守在家的紫荆:“快去准备洗澡水、香胰子和洁净的中衣袄裤靴子,他要洗澡。”
方才在市圈,她就发现赵臻脸上手上虽然收拾过了,可是男人心粗,鬓角和脖颈那里还有隐隐的血迹。
赵臻一向好洁,因此她一回来就吩咐紫荆准备洗澡水。
赵臻默不作声,一切都听宋甜的安排。
还是第一次,有人不跟他商量,直接照顾他安排他,要他洗澡换衣。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既温暖,又妥帖,母妃去世之后,终于又有一个人,把他当做珍宝,妥帖地关心照顾……
洗澡水、香胰子等物很快送进了炕房里。
炕房里烧着炕,浴桶热气腾腾,屋子里暖融融的,一点都不冷。
宋甜把洁净的中衣袄裤布袜等都放在了炕上,看向坐在圈椅中双手交叉兀自出神的赵臻:“臻哥,要换的衣服都放在了炕上。我叫刀笔进来服侍吧?”
赵臻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待刀笔进来,宋甜便出去了。
她有些累,到了东暗间床房里,脱去外面大衣服,在炕上躺下,原想着歪一会儿歇歇,谁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赵臻洗完澡,换上宋甜准备的内外衣物,觉得舒服多了。
这时候紫荆和月仙进明间摆饭,赵臻问紫荆:“甜姐呢?”
紫荆有些腼腆:“姑娘在东暗间歇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称呼“王爷”,还是称呼“宋百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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