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风声?”
“公安局里来抓你们乱搞男女关系的风声!”老孙头下意识的回答,说完他这才意识到不对。
问话的,可不就是之前主动跟他打招呼的那个女娃嘛。
他回答这问题干什么!
“乱搞男女关系。”阮文放下手里的石灰,粉笔是学校的教学物资很难搞到手,所以她去弄了点石灰代替使用。
写完这道典型例题,阮文在地上抹了两下擦掉手上的白灰,这才看向站在门口一身制服的男人。
国内公安制服一直在改,单是七十年代就改了三次,现在谢蓟生穿的是74制式警服,上白下蓝。
白色本就扎眼,再加上冬天穿得多,一般人里面套着棉袄就显得特臃肿。
可谢蓟生不一样,这人抗冻。
穿在他身上的警服十分熨帖,显得没有一个褶皱,干净利落的像他本人。
制服诱惑这个词不管什么时候都适用,但前提是穿着这制服的人足够的英俊帅气。
谢蓟生完美符合这一条。
阮文倒是不知道,小谢同志咋又兜兜转转成为了光荣的人民警察,也没听春红大姐说这事啊。
不过……
把小黑板放在一边,阮文站起身来,一步步的走到了门口,拉近了自己和小谢同志的距离。
踮起脚尖,努力的和谢蓟生平视,“乱搞男女关系?谢公安,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看错了吧,我这是在带领有志青年搞学习呢。”
两人挨得近,谢蓟生怀疑阮文是故意的。
他闻到了香味,有点像是熟透了的杏子的味道,从阮文头发上传来。
应该是桂花的味道,她用的洗发水可能是桂花味的。
那味道,忽的就钻到了他的鼻孔里,惹得他鼻孔痒痒的。
而近在咫尺的人,眼睛闪亮的像是泛着泠泠冷光的枪管。
谢蓟生拧了下眉头,拉着阮文的胳膊往外去。
阮文匆忙说了句,“你们先做题,等我回来再讲。”
周建明后知后觉这个公安竟然是谢蓟生,刚招手就看到谢蓟生拉着他妹出去。
他招了个寂寞。
院子里,谢蓟生放下阮文的胳膊,“怎么回事?”
阮文活动了下手腕和肩膀,在地上坐久了有点僵硬,她可不想得颈椎病,“就你看到的那样啊,乱搞男女关系呢。”
她什么帽子没戴过?也不怕多这么一顶。
“阮文。”谢蓟生低声喊道。
年轻姑娘在赌气,整个人在灯光下,却又带着几分活色生香,让他想起了那次和阮文一起去省城,在国营饭店吃的桃花面。
人面桃花。
谢蓟生忽的想到了这个词,下一秒就是想到了崔护的诗。
“我就是……”阮文的倔强在目光触碰到谢蓟生那灼热浓烈的眼神时,忽的泄了气。
她跟这人置什么气,摆明了是误会一场,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这些都是备考生,我喊他们过来一起学习。”
谢蓟生愣了下,想起刚才推开堂屋的门时,的确看到阮文手边有一本书,那封皮的颜色……
“用我之前送你的书?”
问这话时,谢蓟生神色轻松了许多,声音有细不可察的急促,一双漆黑的眼眸都荡漾开波浪。
“是啊。”阮文也分不清,到底是汪常阳送的,还是谢蓟生送的,反正对她来说都一样。
书的目的是给她挣钱,帮这些备考生们复习功课。
谢蓟生看着懒洋洋的人,知道这是阮文的常态,“隔壁的邻居,误会了。”他言简意赅的解释了句。
阮文撇了撇嘴,“别避重就轻,小谢同志你之前可是当兵的,现在又是人民警察,怎么这点侦查能力都没有,贸贸然就闯进来,还公安办案,指控我们乱搞男女关系,吓死个人哦。”
她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好在是碰到了我这个熟人,你要是个陌生人,可不得笑话死。”
这公安水平不咋滴嘛。
阮文其实也想笑,不过看在谢蓟生送过她一套简要的份上,她勉强维持面上的和谐,心底里偷偷嘲笑。
谢蓟生听到这话就知道阮文没生气,他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误会。
突击搜查前,谢蓟生还特意去做了调查,不过赶巧房管所的赵干事不在岗,他没有再去细究,以至于闹出了现在的笑话。
是他失察了。
小谢同志生硬的转移话题,“你姑姑现在还好吗?我刚才看到了建明,你姑姑一个人在家?”
“村里头又没有人乱搞男女关系,放心的啦,没事。”
阮文还拿这件事来笑话他,谢蓟生有些无奈,哭笑不得。
“哎哟喂,你竟然还会无奈的苦笑,我以为你就一面瘫呢。”
谢蓟生觉得自己习以为常。
“别忙活太晚。”他听老孙头说,这边到后半夜都还没睡觉。
阮文白天还要工作,这样太辛苦了。
“我心里有数。”阮文低声嘟囔了句。
谢蓟生跟着她回厅堂解释,“不好意思,闹了个误会,希望没有打扰到大家学习。”
有备考生刚才被这俩公安给吓着了,这会儿发现原来误会一场,这才松了口气。
“不是抓我的就好,不过公安同志,您下次也弄清楚,我们这么多适龄青年没有婚嫁,可不能被你一句话给坏了名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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